太昊陵简介(太昊陵简介作文)


春游古称踏青,是中国数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活动,起源于中国古代的春季佳节“上巳节”。生活在现代的人们虽然保持了春游活动的习惯,却难以体会古人踏青赏春的真正含义,从而使春游变成了一种无意义的集体行为。如何能够以一颗热爱春天的心去理解春游,,让春游更有文化气息的问题,是需要深深思考的问题。


观点丨我们是在"春游"还是在"游春"


▲唐·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辽宁省博物馆藏


为什么是春游而不是游春?


如今的春游,我们能走得很远,比如乘上飞机可以走得比马可·波罗的东游之路还要长;但也可能只是一次呼朋唤友的普通野餐;还可能是公司组织的一次带薪旅行。总之,当春天到来时,在人们的观念里,是总该出门游一游的。无论是否成行,春游似乎已是当今都市人集体默认的一种习惯。但令我奇怪的是,怎么去回想,春游、春游,几乎与旅游同意,而与“春”没有更多实质性的联系。或者说对于“春”游之春,我们不是视而不见就是看不真切。


我们每个人几乎都曾经写过这样一篇作文《记一次有意义的春游》,不过现在想来,这些作文,大多是应景之作,基本上都是沿袭着记一次活动、再加点景物描写、抒发点情感的模式。数十年后再思考这个题目时,我的脑海里却跳出了许多古人、名家描写的春天来,那是一种自“古”而来的中国意向,荡漾在我们心中的是杜甫《丽人行》里灿烂的三月之春,开封《清明上河图》里万民欢乐的宋都之春,也是曹雪芹诗情雅趣的大观园之春,甚至是朱自清感受萌发力量的大自然之春而后来记述春游之作就很难有撼动人心的力量了,这是何故?是春变了味儿,还是人缺少了情趣?还是因为从远古沿袭而来的春游习俗到如今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仅变成了习惯?那么今天的春游又有何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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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是北京最传统的春游胜地。每逢春天,玉带桥畔杨柳吐丝,百花含苞,游人如织。沿着湖边且眺且行,本是赏春踏青最好的行程,可惜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却总是脚步匆匆。


照理来说,一项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生活习惯应该是一种习俗了,习俗就该会被后人承袭。比如春节的习俗之一是要放烟花爆竹,这个习俗曾经被禁止但没多久又被很多城市解禁,那是因为有了这个习俗,春节才有“年味儿”;没有,春节就不像个年样。还有,春节是迎接新年的到来,迎接新年、祈求来年好运是要与家人在一起的,因此无论身处何处,远游的人在此时都要回家过年,于是春节回家也成为一种习俗,单身的人如果不回家,这年就像没过一样。


由此可见,习俗附着了点点滴滴的文化要素,当这些文化要素与后人心灵契合,变成一种自觉行动时,习俗就会被承袭。习俗还要有独特的个性和某种不可替代性,比如端午节的粽子和划龙舟,因为充满仪式感,让参与的人在那一刻也会与历史产生共鸣,因此也被国人继承下来,仿佛是“停滞在过去时空的社会标本”一样。


用这个观点去看今天的“春游”,可以说完全没有继承传统习俗的内涵。这一观点,得到了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萧放的认同,他觉得现代春游已经是一种偏于表面化的活动,已经无法严格区分春天出游与日常旅行之间的差别,这一现象反应的是时代的社会状态。


难道说古人游春的习俗到今天已经完全失去了继承的必要性和价值?这是导致其内涵丢失的原因吗?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所说的“春游”,实际上是一个很新的语汇,而古文中所讲的大多数是“游春”。仔细想想,春游和游春可是大不一样的。


首先这两个词的主体就不同。春游重在游字,有春游就有秋游,还有郊游、亲子游、出国游等等;我们讲游春却很少讲游秋,可见“春”才是一切的重心,当我们把重点放在“春”字上,用心去理解春时,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在一年四季中,在自然界,春天来临,便是万物复苏、生命萌生之时,因此春是生的意思,春的颜色也是象征生命蓬勃的绿色。


对于人们而言,经过漫长的夏长、秋收、冬藏,春来时,即是一种一年一度的解放,它是身体的解放,更是一种心灵和禁忌的解放。因此古人歌咏春天,就是歌咏生命的力量,体会延续生长的意义,而对于春的这种认知,表现在行为上,就是导致一个在春日里游春、迎春的节日的出现,即有许多仪式和习俗的“上巳节”。而上巳节的历史可以追述到四千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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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展子虔《游春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萧放先生说,在研究了中国的千年典藏之后,会惊诧地发现,那里面年年有春色,人们感叹大自然轮回的力量,歌颂万物的复苏,像热爱生命一样热爱春天,像庆祝新生一样庆祝春天,踏青之日,甚至出现“无人不道看花回”的景况。而反观现代人,对于季节和时序缺乏热情,从而使春游更像是一种习惯,而非习俗。




那么重视春天的春游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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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展子虔《游春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春季三节的历史价值


早于众所周知的清明节,也早于被历史广泛记载的寒食节,从春秋时期起中国就开始流行在夏历三月上旬的巳日(即三月三)举行“上巳节”。《论语》道:“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我仿佛看到中国最大的儒者孔子带着他的弟子们,于柳芽初萌之时,在河中沐浴的景象。这一行为,就是古代典籍中所谓“祓除畔浴”的写照,它是上巳节最重要的习俗之一。


那个时代,是人类文明的“早晨”,也是人类文明的“春天”,一切都充满新鲜和希望。于是人们用繁复的仪式来展开一连串与他们尊敬的大自然的对话:请赐予我健康、请赐予我子嗣、请赐予我丰收!在先人的想象中,大自然也有回应:她化身“女巫”,执兰祓水,用刚刚解冻的寒水来驱走不祥;她运水浮卵赐下祝福,让女性孕育生命;她抹绿山山水水,冰释一冬的沉闷,让嘉禾茁壮.


生活在四千多年前的先人,所处的自然环境比起现代人要好得多,他们显然不是被如硬壳化的城市赶到乡间去的。那么选择生命萌动的时节到大自然中,尤其是到河滨水畔去踏青,正和他们顶礼膜拜大自然的恩赐,祈求大自然给予新一年的福祉有关。他们将人的生命看做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春来“迎青”,秋去“辞青”,用全身心去感知四季的轮回,不悖逆自然的原理,与大自然同步进退,是他们生存所必须。


北京大学中文系民俗学教授陈永超告诉我,任何一项古老的节日活动都是与自然紧密相连的。这是因为古代人比现代人更加依赖大自然。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都比现在紧密得多。中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就是他们用身心去贴近自然,观象授时的伟大成就。授时就是指定季节,观象授时就是观测自然现象来判断农事季节。鸟虫惊蛰,万物清明,自然现象指导着他们的全部生活。


而现代人在工业时代到来的时候,就已经越来越远离自然了。举一个例子,在去野外考察的时候,常常会发现一些生活在较原始状态下的人,常常能够凭借对周边环境的观察,甚至凭借气味来准确辨别方向,他们往往能预知未来数小时,甚至一两天的天气骤变,而惯于依赖仪器的考察队员则表示全无知觉。这其实就是人类生活脱离自然的退化现象。


古代人对于春天的敏感和膜拜,带给他们无比的喜悦,也带给他们健康的生活。从生理学角度来看,春天阳气上升,林间田野、河滨水畔空气清新,饱含负氧离子,可以使人的心肺受益,振奋精神,消除疲劳。至今少数地方仍旧沿袭着“踏青游百病”的说法,他们认为踏青可以把百病都扔到山野中去,这其实是一种经验化的科学,就像许多农谚一样潜藏着道理。


古老的上巳节实际上是一场全民膜拜春天的盛会,后来也代有传承。即使由于时间的重叠,上巳节与寒食节一样被清明节收编,但逢春“踏青”的习俗依然被保留下来。萧放充满信心地说:“现代人春游的缺乏意义,是因为他们对传统的不自觉性,如果我们能认识到春天的意义,将帮助他们重新找到春游的价值,他们也将在春游中获得不一样的心情。”


想想艺术家为什么会对看到一滴朝露倾注热爱,有些人会对于地上的蚂蚁充满兴趣,那都是因为他们对自然充满理解力和感知力。但是如果专注于物欲的追求,人的感官就会变得钝拙,失去活力,现代人的病就是心灵硬化,只有大自然能成为人类最初和最终的心灵避难所。如果我们重新获得古人对于自然的感知能力,必然能够从大自然中汲取无穷的力量,这一力量有时候是生理的,有时候是哲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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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展子虔《游春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汉民族的春天运动节


现代人生活过于忙碌,诱惑太多,干扰太多,要获得古人那样对大自然的敏感力其实是很难的。我们只有跳进历史的长河里去,左望望,右看看,浏览一下此事、彼事的历史渊源,寻找与它们紧紧相连的根。


古人春游踏青的名目既多,内容也丰富,而且不用长途跋涉,就拿北京西直门外一处叫高梁桥的地方来说,那曾经是整个京城踏青的胜地。明代人曾这样记载道:“岁清明,桃柳当候,岸草遍矣,都人踏青高梁桥棚席幕青,毡地藉草,骄妓勤优,和剧争巧,厥有扒竿、筋斗、筋喇、筒子、马弹、解数、烟火、水嬉。”各种表演多么热闹非凡,“当春盛时,城中仕女云集,缙绅士大夫,非甚不暇,未有不一至其地者也。”


扒竿、筋斗、筋喇、筒子、马弹、解数、烟火、水嬉,往昔的清明节竟有如此众多而时兴的运动项目,可以说中国传统节日之中,绝对没有哪个像春游踏青这样富于运动色彩:秋千、蹴鞠、拔河、斗鸡、放风筝完全可以称为汉民族的春天运动节。


在古都北京,没有风筝的春天,仿佛算不了春天。旧日北京每逢清明时节,一家大小准备祭品扫墓时,都会带着风筝,祭祀结束后就在墓前游玩。“试立御河桥上望,纸鸢无数夕阳中。”这是清代人的诗句,它说明,春风一到,老北京城的天空中就飘起了漫天的纸鸢,仿佛启动了一场“全民迎春仪式”。


曹雪芹还专门写了《南鹞北鸢考工志》和《此中人语》两本关于风筝的专著,而在《红楼梦》里关于风筝的故事,也不经意中记录下了古人对于放风筝所寄托的美好希冀,李纨曾经这样劝黛玉:“放风筝图的就是这一乐,所以叫放晦气,你该多放些,把病根儿带去就好了。”而当紫鹃要去拾断了线的无主风筝时,探春又劝阻:“拾人走了的,也不嫌个忌讳?”可见古时放风筝是人们消灾祛难的手段,以这样的心境去描画和放飞精致的彩筝,自有一种怦怦心跳的感受。


北京的春天被人过得有景有情,除了赏春游玩之外,自然少不了清明祭祀的重要内容。清明,是花了数千年,由二十四节气中的“清明”加上寒食、上巳节而融合为一的节日。在这个节日的几大风俗中,扫墓之风还算是基本沿袭下来了。


北京清明祭祀从明代开始就特别隆重,据明代《宛署杂记》记载,清明日,小民男妇盛服携盒酒祭其先墓,祭毕野坐,醉饱而归。每年这个日子,各个城门口都男女拥集、车马喧阗。清代以后更是家家扶老携幼,成群结伙,提着竹篮、扛着铁锹赶往墓地,祭毕踏青郊游,饮宴嬉戏,郊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如今北京扫墓一般是去城市周边的墓园,人们已不再带着铁锹,取而代之的是蜂拥的私家车车流。延庆八达岭公墓是一处被青山和长城环抱的现代墓园,抚碑低徊的侧影让人感觉这里更像西方的现代公墓。时代真的是日益格式化着这个世界,连墓碑的款式、墓志铭文都是整齐划一和明码标价的。


祭扫凭吊的场所还在,但就像一株被砍掉了枝叶的大树,清明节俗凸立孤独。我记得姥姥告诉过我,过去扫墓叫上坟,而上坟的一个重要项目是“戴柳”,所谓“清明不戴柳,死后变黄狗”。姥姥的话自然被我用迷信两个字一笑置之,但今天回想起来,不禁希望追述一下它的来由,古人怎么会产生这么有趣的联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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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版的春游,睡觉、打牌都是我们习以为常的活动项目,人们不再关注花草的萌发,也不习惯向心灵去内省。大自然带来了又一季春天,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似乎是一个依然被人们漠视的问题。 摄影/步恩撒


插柳、戴柳圈都是清明柳文化的意思。有插柳于坟的,有折柳枝标于户的,有以瓶贮柳献于佛神的;还有将柳条插于轿乘和儿童衣襟的,以及将柳条编成帽圈戴在头上的;有的地方,把柳芽掺入面中做饼吃。清明节因此又被称为“柳节”。


有人说,像柳枝一样轻盈摇曳是女人的梦想。初春的柳枝非常漂亮,容易造型,可以做成漂亮的装饰,就像希腊人佩戴橄榄枝一样,而且又有祈愿青春永驻的意思,因此清明时节,女人们都会为“柳饰”而疯狂。这当然有一定道理,春柳象征青春,而柳谐音“留”,因此,人们自然就把柳与“留驻青春”联系到了一起。“清明不戴柳,红颜变皓首”就是表达这种意思。


但插柳、戴柳之俗,其实主要还是与柳树的强大生命力有关。柳枝随便插在什么地方,都能成活下来并生长很快。人们觉得柳树有灵,再加上柳枝柔软便于插戴,所以形成插柳、戴柳之俗。学者在探讨了戴柳、插柳风俗的原始功能意义后,认为它是由古代先民植物崇拜、生殖崇拜发展演化而来的非常美妙的民俗意象。


至于不戴柳为什么会变黄狗,可能是因为佛经认为柳可以却鬼,称之为“鬼怖木”,所以观世音也以柳枝蘸水济度众生疾苦。清明既是鬼节,又是柳条发芽的时节,人们便认为这样可以辟邪和祈愿来生了。


每年我也会去踏青,此刻又将面对着春游的人流,我们都会为春天的来临而心动一番,但如同古人那样敬畏自然,感慨时序的轮转,热爱生命的想法,在我们的内心还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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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丽人行》


重拾春日的嘉年华


往昔的踏青,从宫廷到民间;从官家的春祭到百姓的游戏,可以说皮、骨、肉、相俱全。春就是一切的灵魂,附着其上的,有信仰、有仪轨、有娱乐、还有神秘文化但只要我们能怀着对“春”的情感,便不难体味这些生活在遥远年代的人们踏青时的享乐主义和人情味道,甚至也依稀能够理解古老修禊的上巳节在民族记忆中留下的种种欢宴。


如今的时代,从大处观之:全球同化、物质至上、搜刮自然;从小处观之:琐事不断、忙忙碌碌、以自我为中心。尊重传统和回顾历史,可以让我们找到日常行为的本源所在,重新认知生活的意义。


在西方主流社会科学界有一位专门研究中国文化的学者叫葛兰言,他曾经指出现代西方研究中国历史的偏差,说是虽然能够再现中国封建时代的种种细节,却丝毫没有能力去解释它。他通过对《诗经》的独特视角研究,撰写了《古代中国的节庆与歌谣》一书,从中国传统文化和个性情感的视角来看待过去,这和我们今天所讲的“春游”命题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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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郎世宁《雍正十二月令圆明园行乐图-二月踏青》


其实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思想都是息息相通的。古老的中国对春的情感,流传到**依然具有无比的生命力。上巳节流传到**的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日本的“三月三”。公元1037年前后成书于日本的《本朝文粹》第八卷里居然有一首歌咏“曲水流觞”的汉文诗:“时人得处坐青苔,泛酒清流取次回。水泻右军三日会,花薰东阁万年杯。” 曲水流觞、赋诗言志的习俗,很早就传入了日本,不过后来真正继承了上巳节精髓,演化成本土风俗的节庆却是三月三日的女儿节。


我曾经在一个日本朋友家中同他们一起摆过偶人坛:一米来高的梯形木架,沿红地毯拾级而上,是十几个妆扮精美的偶人列成方阵。据说,在他日本的家中还保存有一百多年来的节日偶人,是非常珍贵的收藏品。在日本,得到偶人的女孩儿是幸福,这些宝贵的礼物不但见证了她们的成长,也同样记载了“女儿节”这个节日的传统深义,又讲给自己的女儿听,渐渐的,三月三女儿节,也成了日本一年中最重要的五个大节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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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春天为日本群岛带来大片盛开的樱花,当日本东京上野公园樱花盛开,总会招来络绎不绝的游春人群,人们在樱花树下尽情与春天展开心灵的对话,是日本一项非常传统的习俗。


有人说:华夏之根,扶桑之木,中国文化特别容易在日本开枝散叶。熟悉日本传统文化的人都知道,日本人特别容易感伤时令,常以赏樱祭桃来表达自己对自然的感情,讴歌短暂的生命。日本有一种文学体裁叫作“俳句”,入俳的内容绝大部分都与时序轮回与季节物候有关,而这一切都继承自中国古代先民的善感知乐、敬天尊祖的雅风雅俗。季节影响日本人生活如此之深之广,连国家的财政预算季都是从4月开始,因为他们认为春天时从4月开始的。而日本的大中小学开学也都在春季4月。


其实也不独在日本,如果不拘泥于普通的“春游”踏青,而是看看人们对于“春”的态度,在中国还是不难发现一些令人欣喜的传承,一些古老的习俗也尚有余韵可寻。比如农历的三月三这天,豫东一带人们都会去纪念“人祖爷”伏羲氏,在太昊陵,也就是伏羲庙会举办整整一个月的庙会,那时善男信女,南船北马,纷纷朝拜人祖,祈子求福。无独有偶,在南方的温州,三月三要供无常鬼,祈求健康,多生贵子;成都的抛童子会就更有趣,据说谁抢到童子,谁就能生子,所以抢到童子的人就被视为英雄;在山东齐河,不育妇女在农历三月三要去娘娘庙烧香叩拜,主持会赐予一根红线,求育者用红线拴一个泥娃娃,象征着娘娘神赐子,生子后再把泥娃娃放在墙洞内,每年的农历三月三都要给娘娘神烧香上供,表达感激这些无疑是上巳遗风的祈子篇。


而壮族的歌圩、抛绣球;黎族的对歌、野餐;侗族的抢花炮、斗马,可算是上巳遗风的会男女篇。其实,几乎中国各地都有一些关于三月三的民俗或传说,还有部分少数民族特别崇尚水,因水成节,这些是不是也与上巳节的洗除邪秽的“祓禊”风俗相关呢?对此民俗专家虽抱有不同的看法,但也许有一天,这些风俗会被证明是同源异俗,或者同俗异源。为什么选在同样一个春日,与大自然亲密接触,这始终是令人思索的问题,也许早已离我们远去的上巳节从来都不是文化孤本。


与中国的清明几乎同时,3月底到4月间,西方人也用黎明女神的名字(Eostre)命名了一个节日:复活节(Easter),他们用彩蛋、兔子和鲜花迎接春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把新的生命带回。反观我们的先人,在春天的快乐面前,更加满含对生命与文明的敬意,以及随一种诗性的信仰。东方的这种欢快、敬意与信仰,落迹在青青的郊外、在少女端庄的衣裾以及春风飘荡的空竹、毽子和秋千上。它矫健而又多情,追祭逝去的生命,用春天怀念,也用春天欢笑。


往昔岁时节日里的中国,点点滴滴都是令人着迷的。幸好,如今也还有人乐于追忆,乐于汲取传统精华。在上巳节被淡忘多年的今天,那个“她”在春游时微微出汗、晕红的俏脸,恐怕仍是许多人的内心憧憬。比如在中国的上海、西安以及其他一些地方,曲水流觞的风雅、水边嬉戏的妩媚,被一种称作“汉服运动”的复古活动重现。上巳,这个古老的节日可能真的要和身着美丽汉服的少女们一起回归了,历史也欢欣鼓舞地呈献出一些细节,来重组我们期许中的“春日”形象。


有人说遗失游春的古风是很严重的事,说我们今天的春游是一种缺乏意义的集体行为,我们应该像古人那样一边观察着返青的植物,惊蛰的鸟虫,一边反省自己对大自然的所作所为。我说,遗失游春的古风会造成生命的小缺口。因此相信所有的人都乐于寻觅真正的春日欢宴,重拾历史,与自然对饮。

本文转载自“中国国家地理”(文章原载于《中华遗产》2008年3月刊,作者于汐,唐晋),图源网络,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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