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木家东西怎么样,采春茶时间
一九八二年末,我出生在安徽省宣城市郎溪县东夏镇一个小村庄——栗元村,这是长江中下游地区一个典型的皖南小村落,受气候环境条件影响,祖祖辈辈沿袭下来,以种植水稻和油菜为主。打我记事起,栗元村是没有茶叶树的,因为村里人均土地都很少,大家都以种水稻、小麦、油菜解决温饱为重,每户人家仅有的一点自留地也是用来种蔬菜的,没有多余的地用来种茶叶树。从那个年代来说,大部分家庭也都没有喝茶叶的习惯,因为贫穷,对喝茶叶也都不讲究。对于我们家来说,一般只有过年前,父母会到街上买上半斤左右茶叶,用塑料袋扎的紧紧的,挂在房梁下,过年时家里亲戚来了,才会泡上一杯茶。
八十年代初那时候虽然大家都贫穷,但是感觉日子过得特别有烟火气——夕阳西下,村里茅草屋的烟囱冒出缕缕青烟,鸡鸭鹅归笼的欢叫声和鸟雀归巢的歌声相伴和,一切都那么祥和美好。整个村上左邻右舍之间也特别有感情,孩子们不管大小,在一起玩的都很开心。在乡间,在陇上,在田间地头,在春夏秋冬,在白天黑夜,在雨雪风霜之间,不同时节的农村有不同的乐趣,不同的时间孩子们有不同的玩法,一切都是那么简单、纯粹而有趣。
记忆中,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乡村田野、小溪和小树林也都渐渐绿了,抖擞精神舒展开来,田间地头婆婆纳,蒲公英,油菜花,一簇簇,一群群,有的三三两两的开放,有的成片成海,好不壮观。麦苗也抽穗了,快速的拔高起来,杨树也开起来狗尾巴似的花,嫩叶黄黄的、绿绿的……这时候,对应着时节,小孩子们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不浪费一丝一毫,“毛毛针”吃完了,就该吃“鸡腿子”了,“鸡腿子”吃完了,野桑葚也该上市了,此外还有蛇莓、杠板归、雀梅果也可以吃啦!
说到雀梅,就想到村里一户叫“吉木”的人家,他家屋后竹林边长了一大蓬这种植物,小时候只知道它的果子可以吃,叶子可以用来泡水喝,长大后才知道它叫雀梅这个名字的。雀梅属鼠李科,雀梅果可食用、味道酸甜可口,故名酸梅果,嫩叶可代茶。雀梅原产我国长江流域及东南沿海各省,日本和印度也有分布,为亚热带适生树种。雀梅根干自然奇特,树姿苍劲古雅,是中国树桩盆景主要树种之一,为岭南盆景中的五大名树之一,也是中国入世后出口**的盆景植物之一。雀梅的叶子可以作为茶叶,也是小时候采摘雀梅果的时候,听村里老奶奶们说的。对我来说,雀梅叶子可以做茶叶,那是无比新奇,无比有趣的事情。一场春雨过后,吉木家屋后的竹林竹笋拔地而起,雀梅的叶子也嫩绿可人,我能闻到泥土的芬芳,能闻到雀梅嫩叶的清新芬芳,沁人心脾……
春末夏初,雨后的一天,我和妹妹早早约好,趁着早晨其他小伙伴还没来到树林玩,我和妹妹便开始跑到小树林的雀梅藤蔓边,开始了“采春茶”。此刻想起,那时候的心是激动的、喜悦的,犹如偷偷摸摸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一般……采了个把小时,我和妹妹把小口袋快塞满了,一路轻快的跑回家去。父亲母亲不在家,去地里干活了,我和妹妹让姐姐帮着做茶叶。对于9岁的我,5岁的妹妹,是无法知道茶叶是怎么做成的,还是姐姐聪明,她让我用稻草烧火,把大铁锅热起来,姐姐熟练的把雀梅的叶子倒进锅里,像做菜一样,不断的用手翻动,不同于做菜的是,炒菜是要锅铲、用油的,姐姐做茶叶,用手不断的翻动、揉搓……姐姐一边搓着茶叶,一边让我锅底火小一点,不要把茶叶烫黄了。我一边烧着火,一边时不时站起来看看姐姐做茶叶,小妹就站在旁边,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我和姐姐忙活着做茶叶。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怀着期待的心情,做最简单的事儿。对于小孩子来说,新奇的、新颖的,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都是充满期待、充满好奇的,带着妹妹去采春茶,对于我和妹妹来说,就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记得,姐姐把雀梅的嫩叶做成春茶后,我们迫不及待拿出十几根小茶叶,塞进医用挂水吊瓶(我们儿时的茶杯和茶壶)里,灌进开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茶叶在开水中舒展,悠然的把绿色融入开水中……隔着瓶口,能闻见春茶的芬芳甘甜!待到父亲母亲傍晚劳作回来,我和妹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雀梅叶子做成的新茶,泡上两瓶,让父亲母亲尝尝。父亲的一句“嗯,真不错,还真有茶叶的味道,挺好喝得”,这是对我们一番辛苦操作的最大肯定!
五一之后,小朋友们夏天上学带水喝的季节来临,这个学期我带水特别勤,每次都会放几根自己采的茶叶,细细品味着自己劳动后的收获成果,那一刻或许喝的不是茶,而是一种情怀!
一九九五年土改那一年,我们全家从母亲的故乡栗元村搬到了父亲的老家——下湖乡庙头村,自此,便很少有机会回栗元村。栗元村依然是那个十年九淹水的村庄……不知哪一年,再次去故乡的时候,故乡已经人是物非,村后的房子、竹林,树林都没有了,那株曾经带给我们诸多喜悦和回忆的雀梅树,也没有了。但,有些美好,是不会随着事物本身的凐灭而消失的,因为一切美好,都在某一刻已经深深定格在脑海中,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静悟2022年7月1日于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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