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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哪都免不了要拜年。班织还是舞蹈生，到哪都免不了被亲戚们喊着来一段才艺表演。

班织各种耍赖，把才艺表演赖过去了。

从这一家，吃到那一家。

拜完年回来，小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

妈妈笑着拍拍她的小肚子，让她跳舞跳不下去了，就去动物园应聘当海豹。

这吐糟太犀利了。

晚上班织就意识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两圈肉。

两道车灯从她的窗户上擦过。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声音。因为隔着窗户，所以声音听不真切，听起来像是在争吵。班织好奇地往前凑了一眼。

是封易行一家！

封易行挨骂！

这得看一眼！

听不清楚，她就摸下楼。还听不清楚，她就摸出门，躲起来偷偷听。

“你的志愿是中科大？准备去搞科研？那家里的生意怎么办？我和你爸爸生下你，是希望有个人能继承家业。你去搞科研了，家里怎么办？难道还要我和你爸爸这个年纪了，再生一个吗？”

听到这番言论，班织忍不住皱了眉。

封申成在旁边打圆场，“回家再说吧。”

班织记得，他们好像今天带着封易行去给老师拜年。

封妈妈一直在说话，声音越来越高，表情也越来越狰狞，仿佛封易行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她说家里的产业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说她和封申成对封易行的期望有多高，在他身上花了多大的精力去培育；说搞科研的有多穷，一辈子吃糠咽菜，连空调都没得吹。

封易行一言不发，因为背对着班织，所以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背影都透着忧郁和少年的锐气倔强。

原来封易行最初的想法是想要搞科研。

还挺伟大，有理想的。

最后应该是没拗过家里，继承了家族企业，然后步步爬升，有钱有势，然后对她强取豪夺，非要和她结婚。

淦！

万恶之源竟是他妈！

班织本来就被封妈瞧不起科研人的言论气到，现在更气了！

封妈：“同龄人里，你的生活条件是最好的。让你继承家业，很委屈你？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到底为什么想去搞科研？你难道就不能替我和你爸爸考虑考虑？”

封妈叹了一口气，用手把垂到眼前的头发梳到脑后。大概是冷静下来了一点，说话声音也小了很多。

可却带着一脸扎人的失望。

“你还小，你不懂。爸爸妈妈是为你好。老师那边我会去说，你这段时间安心学习，等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再给你看看。”

封易行没有说话。

这些话代入感太强。

班织的火压不住了。

她的亲妈，在接受了她是个女孩子后，依旧抱有母凭子贵的幻想。

很小的时候，甚至拉着她的手教育。

——“宝宝，以后不要穿裙子了，裙子不好看。穿裤子，像个男孩子一样好，酷酷的，帅帅的。别人问你，你就说自己是男孩子，知道吗？”

后来出现的亲爹，要她嫁给封易行，以换取商业资源和资金。

跟她说。

——“悦悦，你知道封易行这样的男人是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你还小，以为爱情是一切，等结婚了就知道，爸爸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都是父母一己之私的借口，与道德绑架。

他们眼里，孩子是他们人生的一项投资，并不是独立的个体。不该有自己的想法，不该有自己的人生道路。

封妈长叹一口气，“你们先进去吧。”她想在外面冷静冷静。

封申成沉默得拍了拍封易行的肩膀。

两个人就消失在了班织的视线里。

封妈靠在自家的院墙上，烦躁得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遮住了封妈半张精致的脸。

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封妈抬起头，看到了出现在面前的女孩子。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就像天上下凡的小仙女。

人总是有爱美之心的，即便现在因为儿子的事情而烦恼，封妈还是收敛了情绪。

“怎么了？有事？”

“我看你好像有病，所以我问一下。”

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封妈眉头立马就皱起来。

面前的人，表情没有一丁点的不自然，笑容还挂在脸上。

“刚才你和封易行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阿姨，搞科研的哪里惹你了吗？没有那些科学家，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捍卫我们的祖国，你能有做生意的环境？”

封妈懒得和小孩子争论这些。

横眉冷对，“小屁孩懂什么？”

“你觉得我是小屁孩，为什么不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封妈不敢相信地看着班织。

班织疯狂输出。

把万恶之源往死里骂。

“你自己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的教育模式。你的想法真的是完全对他好，他为什么还觉得不好？那是不是你还不够好？”

“你知道你儿子让多少人眼红吗？长得帅，成绩好，你还要什么自行车！”

虽然这一点班织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封易行那个狗东西，就是长得帅，成绩好。

“第一次当妈，你怎么好意思提那么无理的要求？你儿子不愿意继承家业，非要搞科研，不行你报警吧。”

班织越骂越舒畅，眼瞅着封妈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要拿手里的包打她。班织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还在心里哈哈哈得大笑。

能把封易行的亲妈气成那样，她真是个人才！

封妈气得手里的烟都夹不住了，拼命地在脑海里思索这是谁家的孩子。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任何记忆。

封妈烦躁得往自己家里走，抬头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封易行。

“你怎么在这？”

封易行沉默得拉开了院门。

封妈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得走进去，没管身后的封易行。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封易行的目光一直落在斜对面的房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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