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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卫冰:地方志书视角下的董子故里文化

地方志书视角下的董子故里文化

大儒董仲舒生于今衡水市域东南景县、故城县、枣强县三县交界的广川镇一带,生于斯,长于斯,其学术思想也形成于此。通过董仲舒对先秦文化的整合,儒学适应了当时历史发展需要,一改秦汉之际在历史大转折中,出现的“秦皇焚旧典,汉祖溺儒冠”发展逆境,董氏春秋公羊学从衡水走来,走向庙堂,使儒学成为了中华文化的主脉。世代衡水人民尊崇董子,历代府州县志都对这位乡邦前贤纪录甚详。董子故里文化是衡水的优质地域文化资源,如何推动这一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是摆在每位人文工作者面前一个重要课题,系统梳理相关原始记录,为编制董子故里文化产业园区总体规划、控制性详细规划成果提供资材,为当务之亟,是以不揣愚陋,将明清以来一府一州一县(河间府、景州、故城县)、一州一县(冀州、枣强县)方志各选取两部,辑录如下。

河间府志

一、明嘉靖樊深纂《河间府志》

卷之三·建置志·古迹·景州:“董子书院,在广川镇,祀汉董仲舒。元至正总管王思奏建书院,设山长。

广川台,在州治东,台高三丈,上有杰阁三层,旧为官僚游憩之所。元蓨尹吕思诚移董子祠于此,因名广川台,又名广台,又读书台,见程敏政记。

董家里,在州城西南六十里广川镇,董子下帷读书处。

董子祠,在州治东广川台上,旧祠在广川镇,唐宋碑刻犹存。又有祠在州北门道右,元大德中,蓨县人林士豪尝加修葺。

(元曹元用撰董子祠堂记)—汉中大夫董子邃于春秋,其学醇正有原,武帝时,对策三篇,切中时弊,致武帝表章六经,罢黜百家,先儒以为其功不在孟子之下,两相骄王,动必有礼,守正不阿,公孙弘方以容悦位宰相,故终身不得复进。夫孔子既久,异端并兴,学者愈失其传,秦汉以来知道者鲜。惟董子能言正谊而不谋利,明道而不计功,以仁义礼乐正心修身,为平天下之具,论道之大原及明于天性之说,多言圣人之旨。其言奥衍宏深,沛有余味。或者乃讥其见道未明,窃以为过矣。夫以游夏之言,方诸孔子,犹为有疵。况董子承秦灭学之后,而能造道如是,讵易得哉?使其游于孔门,可与十哲亚;使居相位,兴三代之治。刘向以为有王佐之才,管晏不及也,真知言哉。按汉书董子,广川人,广川属汉冀都郡,今景州蓨县是也。县西南乡有广川镇,其别墅曰董家里,有祠在焉,唐宋碑刻犹存。县北门道右,故有董子祠,不知创于何时。国朝大德初,县尹林士豪尝加补葺。天历元年,承务郎、县尹吕思诚视事,始拜谒祠下,顾瞻而叹曰,祠当通衢,湫隘若非所以居董子也。八月,迁于县治之东。东有崇台三丈,杰阁二层,旧为官僚游憩之所,遂新其敝,定为董子祠。更其衣冠,悉遵古制。明年某月落成,聿修祀事。蓨旧无县学,吕君又筑讲堂祠下,为东西两斋。命教谕刘澄权主董子祠事,朔望先谒孔子庙,次则及焉。又为孔子像置之社学,使民知所向慕。吕君字仲实,平定州人。由国子伴读擢进士第,补同知辽州事,以母忧去官,终丧而有蓨之命,清廉无私,临民明决,讼十年不绝者,谆谕以理,辄两已之。子爱其民,事集而民不扰,咸畏威怀惠,境内大治。安陵道士以久旱,持庐师蛇名小青者至郡,僚佐罗拜以祷,君怒,欲取而杀之,道士泣请得免,后数日乃雨,其不惑于邪如是。予与乃父廉访君昔联仕宪台,今嘉其有子而能官也,故为作董子祠堂记,仍赋享神辞以继之。其辞曰:蓨之土,平原膴膴;爰有哲人兮,道传千古。道传千古兮,为纪为纲;徽猷允塞兮,嘉言孔章彰。天既佑我蓨兮,笃生元哲;不克取而师兮,是曰自绝。层台兮巍巍,杰阁兮翬飞。神灵兮有托,祭祀兮无违。想高风兮如在,期进德兮逾励,继自今兮,毋忽毋怠。

(国朝翰林院学士吕原撰景贤祠记)—监察御史章公璠按行畿郡至于景,询父老知是州有董子书台遗址,还以问予曰,仲舒广川人,而景有书台,何也?予曰,景故蓨县及广川县地,汉初两县俱属信都,后广川废而唐置景州于东光县,元始徙州治蓨,皇朝又省入州。元史传,载吕思诚为蓨尹,改毁淫祠,惟董子祠独存,又载河间总管王思诚以广川镇为董子故里,请建书院,设山长。及观曹元用记云,广川郡董家里有祠堂,唐宋碑刻犹存。又云县治东有崇台,吕思诚自北门迁其祠于此,并筑讲堂祠下,此其可征者也。昔仲舒学明经术,武帝时以博士应贤良对策,历陈王道,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其论道之大原出于天,与夫正谊明道之说皆度越诸子,有功圣门,是虽从祀先圣,而乡里不可以无祠,章公闻予言,跃有起废之意。予又以谓景之先贤,非特仲舒,若元魏咸阳郡公高允伯恭与齐尚书仆射封隆之祖裔、隋齐国公高颎昭玄、唐太子少师李纲文纪、许国高公俭士廉、吏部侍郎高凭季辅皆蓨人。又若南阳郡王袁恕己以及宋观文殿大学士刘挚莘老皆东光。考之于史,伯恭博通经史,春秋公羊立朝,屡疏时政……皆此乡伟人,亦不可以无祠也,诚能礼以义起,尸而祝之,则景人将无瞻仰而奋兴者乎?章公韪予言,寻至景属知州杨琼任其事,于是诹日庀工增筑台址,甓甃以复旧观,台下建祠,中为堂,翼以两庑,其间各三,外为门,缭以周垣,自董子以下,咸秩于位,妥侑如礼,以诸贤皆景产,兼取诗景行行止之义,故扁其祠曰景贤,且置闲田若干亩隶于祠,俾主者收其租以入供祀。盖经始于天顺四年冬十月,而以明年夏六月讫工,州之父老士庶,聿覩新祠,交口称叹,谓章公及杨君,财不费于官,役不劳其民而成此尊贤励俗之远计,请予述其颠末,以示来者。曩予亡兄本训导州学,迎先人教谕府君就养,没葬东城,予因久寓此州,故知其先贤大略,而记弗可辞也,遂笔之,庶将来有考焉。章公会稽人,故礼部侍郎之子也。杨君泸州人,起家乡进士,其他相成祠事,咸书其名于石阴。

(元胡翰号仲子撰吊董子文)—-予自京师南归,次于直沽,泝流而达衡漳,过陵州,陵州故广川地也,或曰汉江都相董子墓在焉,为文吊之,其辞曰……

(长乐谢士元董子庙诗)—三载垂帷园不窥,潜心道学日孜孜。致君已有天人策,议礼都无封禅仪。辨论三人圣贤学,推明一统帝王规。一官远徙江都相,事业如何可设施。

(元翰林学士王恽过董子庙诗)—吾观汉家制,所法皆亡赢。中间去取之,易苛稍宽平。何参不足责,本是刀笔生。文景尚黄老,申公负虚名。贤哉董大夫,三策贯汉廷。论说天人际,高吐三代英。仁义我所重,功利我所轻。纷纷弘汤间,独能尊圣经。所惜王者佐,竟老胶西卿。过蓨得遗庙,再拜瞻冠缨。至今读公书,片语皆世程。浩浩广川水,万古朝沧溟。因之观其澜,吾道得少行。

(元监察御史宋绍明诗)—汉武贤良独数君,至今三策有余芬。英灵耿耿临乡土,祠宇空碑对日曛。连村禾黍名犹昔,古址荒芜草自春。慨想江都为相日,高风千古更谁论。

(郡人程敏政景州望董子祠诗)—先哲巍巍老仲舒,古祠犹枕旧园居。一时仁义江都相,百世渊源鲁国儒。稍慰夙心思奠水,仰瞻遗像欲停车。后生碌碌成何用,翘首风前思有余。

(前人谒董子祠)—江都仍旧地,无复汉王臣。故宅碑全毁,荒园井未湮。一言分利义,三策动天人。转运今祠主,相随奠绿蘋。

董子园 ,原文空缺。

景州八景,孙博诗,其一高台晓日—乾坤老大一书台,仰止高山惜大才。三策当年承汉诏,六经从此出秦灰。天留古月陪清庙,地借春风管绿苔。却笑公孙空饰诈,不知东阁为谁开。

董子墓,见前朝胡翰吊辞”。

樊深案语“董家里在景州西南广川镇,即仲舒下帷读书处也。元曹元用祠堂记云,按汉书董子广川人,广川属冀郡,即今景州蓨县是也。后又相传董子墓在东光,以元胡翰词可考。矧今墓既不知其处,而董学村碑记亦无所考,当阙以俟知者”。

卷之三·建置志·古迹·故城县:“董学村,在县西北四十里,即汉董仲舒下帷读书处。马伟董学荒村序曰,董学村,汉董子之墅,有祠,祠有咏,元季毁于兵燹,今犹以董学名村,而里民耕耘其上,然知名贤事业者鲜矣,诣其地而伤之,其诗曰,先生养晦不求伸,诏下宁教遂隐沦。力学几年明道义,廷陈三策贯天人。连村禾黍名犹昔,故地荒芜草自春。慨想江都为相日,高风千古更谁论。”

卷之九·典仪志“河间府……乡贤祠,在文庙东……旧祀董公仲舒、毛公苌、刘公炫……

景州……景贤祠,在儒学东。董子祠,在州治东南崇台上。

故城县……乡贤祠,在明伦堂西,祀澹台灭明、广川董子,配以户部侍郎沈全、知府马伟、左都御史马中锡、监察御史李咨、封吏部员外郎孙振……董子祠,在县西北”。

卷之二十四·人物志·儒林“董仲舒,少治春秋为博士,动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尊师之,及举贤良方正,汉武帝三策之,以江都相两世骄主,皆正身以率下,及去位,家居不问产业,专倚讲学著书为事云。

殷忠,广川人,董仲舒弟子,治春秋。

段仲温,广川人,与殷忠师事董仲舒,卒之名位成达,又与同郡吕步舒从胡毋生治公羊春秋,步舒至丞相长史。”

卷之二十六·人物志·荐辟“董仲舒,以博士举,迁江都相”。

樊深案语“汉董仲舒对策曰,臣愚以为使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后遂令州郡举茂材孝廉,终汉之世,河间荐举者一十九人……”

卷之二十八·艺文志·文类“程泰之题秘书省书繁露后,宋人有繁露十七卷,绍兴间董某所进。臣观其书辞意浅薄,间掇取董仲舒策语杂其中,辄不相伦比,臣固疑非董氏本书。又班固记其说春秋凡数十篇,玉杯、繁露、清明、竹林各为之名,今董某所进本,通以繁露冠书,而玉杯、清明、竹林特各居其篇卷之一,愈益可疑。他日读太平寰宇记及杜佑通典,颇见所引繁露语言,顾今书无之。寰宇记曰,玉皇驱车抵谷。通典曰,剑之在左,苍龙之象也;刀之在右,白虎之象也;韍之在前,朱雀之象也;冠之在首,元武之象也。四者人之盛饰也。此四语者,不独今书所无,且体致全不相似,臣然后敢言今书之非本真也。牛享问崔豹,冕旒以繁露者何?答曰,缀玉而下垂,如繁露也。则繁露也者,古之冕之旒似露而垂,是其所从,假以名书也。以杜佑所引,推想其书,皆句用一物,以发已意,有垂旒凝露之象焉,则玉杯、竹林同为托物,又可想见也。汉魏间人所为文,有名连珠者,其联贯物象,以达己意,略与杜佑所引同,如曰,物胜权则衡殆,形过镜则形穷者,是其凡最也,以连珠而方古体,其殆繁露之自出欤?其名与体,皆契合无殊矣。”

南宋程大昌字泰之,著有《演繁露》。此文与《文献通考》多有不同,辑录如上。艺文志目列入董仲舒著述,皆为前代所载,不再一一抄录。

二、清乾隆黄文莲、胡天游纂《河间新府志》 卷之首·宸章“……圣祖仁皇帝御书‘阐道醇儒’,在景州广川书院。康熙四十二年赐董子祠额,景州知州周钺于古北口行在献诗恭请,得颁给悬祠,祠后建圣藻阁,恭摹镌石,树阁下……”

卷之四·古迹“广川台,在景州东城上,州志,台高三丈,元县尹吕思诚移董子祠于此,因名,又名读书台。

董仲舒墓,在景州董家里。”

卷之五·关隘津梁“广川镇,景州西南三十里,唐广川县旧处也,州东北七十里为连窝镇,在卫河东岸,与吴桥接界,于此有驿。”

卷之六·祠祀·景州“董子祠,旧在北门外,至元天历间,县尹吕思诚迁东城之崇台,以修祀事,祠有像有碑,碑阴有刻像,元学士曹元用撰记,久废。明天顺间知州杨琼建祠台下,而附以高允等。嘉靖三十九年知州张洧修葺祠宇,专祀董子。国朝乾隆十年,知州屈成霖重加整葺,详在景州志。

故城县,二贤祠,在城南,下临卫河,邑人建此,以令祀澹台、董子焉。

学校,景州社学,一在广川书院,一在龙华镇。

瀛洲书院,……享堂以祀先儒董子、毛公……

广川书院,在景州南门大街,康熙四十三年景州知州周越(钺)建为董子祠,祠有赐额,越(钺)所请也。一在广川镇,元至正间设,明正德中重修”。

卷之九·征辟荐举,与旧志同,不录。

卷之十·人物志“董仲舒,广川人也,少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尊师之。武帝即位,举贤良方正文学之士,前后数百,而仲舒以贤良对策,天子览而异焉,凡三册既毕,以仲舒为江都相,事易王,王素骄好勇,仲舒以礼谊匡正,王敬重焉。仲舒为人廉直,公孙宏嫉之,胶西王亦上兄也,尤纵恣数害吏二千石,宏乃言于上,独仲舒可使相胶西王,王闻仲舒善待之。凡相两国,辄事骄王,正身率下,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以修学著书为事。廷有大议,使使者及廷尉张汤就其家问之,年老以寿终。仲舒所著公羊治狱十六篇,石渠论议奏三十九篇、春秋繁露十余万言、决事比十篇。仲舒既殁,刘向称以为王佐之材,而东汉王充仲壬著书,指为国之鸿宝,文章之乌获云。东汉钟离意为鲁相,修孔子庙得悬甕,发之有文云,后世修吾书,董仲舒。仲舒春秋,广川段仲温传之,而与仲舒同国,广川人孟但者,以传田何易,仕为太子门大夫”。

卷之十八·典文志·琐录记载,万历时福王就国过河间,靡费无度,地方供应颇难,河间知府杜应芳有诗“满眼鸿飞真可哀,千供万饷总成灰。摧残殿角当关急,汎滥繻头动地来。倾耳尚思祈文戒,令人长忆董生才。荒城太守难摅臆,缥缈楼居一望哉”云云,深盼福王能有象董仲舒一样的王相,能够时加约束。

卷之十九·典文志·艺文上“汉董仲舒河间献王对”,《春秋繁露》已载,不录,惟“温城董君”此书为“温成董君”。

班固书董仲舒赞—刘向称仲舒有王佐之材,虽伊吕亡以加,管晏之属,伯者之佐,殆不及也。至向子歆以为,伊吕乃圣人之耦,王者不得则不兴。故颜渊死,孔子曰,噫!天丧余。唯此一人为能当之,自宰我、子赣、子游、子夏不与焉。仲舒遭汉承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今后学者有所统一,为群儒首。然考其师友渊源所渐,犹未及乎游夏,而曰管晏弗及,伊吕不加,过矣。至向曾孙龚,笃论君子,以歆之言为然”。

宋程大昌书秘书省繁露后,与前志同,不录。

宋楼钥春秋繁露书后,见《春秋繁露》,不录。

卷之二十·典文志·艺文下,元曹元用董子祠堂记,与前志同,不录。

明胡翰董子文,与前志同,不录。

元王恽董子祠,与前志同,不录。

诗有“明黎民表董子祠—古庙丹青在,幽人此重寻。浮云碣石外,落日广川阴。壁尚藏书古,庭犹积草深。因怜不遇者,此地倍沾襟。

国朝王士祯广川作—广川二月尘十丈,枯柳无枝晚相向。戍旗落照翻荒墩,白草黄芦疑塞上。董公祠庙总烟沉,空效日暮愁人心。玉杯旧学应难问,一为停车咏竹林。

国朝朱彝尊董子祠—汉日江都相,荒祠旧水滨。玉杯存俎豆,青简重天人。夕乌窥园下,秋花裛露新。凄凉不遇赋,千载一沾巾。

国朝庞垲过景州—广川南北道,来往叹相仍。日冷舍利塔,烟荒虾蟆陵。冲尘悲老马,掠野迅苍鹰。正欲投人处,疎林见远灯”。

景州(县)志

一、乾隆屈成霖纂《景州志》

卷首·宸章“……圣祖仁皇帝御评董子贤良三策—致知力行,学之要也,不强勉则功无由入。仁义礼乐,治之具也,不更化则治无由成。篇中立意如此,深得纲领 (第一策)。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圣功王道不外乎此(第二策)。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非学有本原,见得真切者,安得遽为是言 (第三策) 。

皇上御制读董江都贤良三策—汉承秦敝,文教未兴,高祖拨乱返正,文景休养生息,至于孝武表章六经,兴学校之政,首举贤良方正之士,策之于廷,而董江都以宿学硕儒实对其问,首策陈天人相感之理,二策言修明教化,兴太学以养天下之士,三策劝帝法天尽性,知仁义,重礼节,安处善乐循理,盖内内圣外王之道,修已治人之方,无不备于三策之中,而所谓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武帝用之以罢申韩苏张之学,尤为有功于圣教。使武帝信任仲舒,大究其用,则将有光于文景,而贤相若萧曹辈,俯出其下,又岂有穷兵黩武之祸,舟车缗钱之失哉。而摈之江都,以终其身。君子读起策,想见其为人,盖不为江都惜,抑为武帝惜也。世之论者,谓汉儒通晓经术,宋儒深于理学,夫穷经即所以明理,而理学未尝不衷之于经术。汉之董子,宋之程朱,又岂可以经术理学限哉。程子曰,董仲舒有儒者气象。可谓的论矣”。

卷之一·城池“醇儒坊,在董子庙前,知州吴昌龄建,今废。

董子祠,旧在北门外道右,元天历间,县尹吕思诚病其湫隘,乃因东城之崇台,遂迁于其上,岁修祀事,祠有像,有碑,碑阴有刻像,元学士曹元用撰记,久废。明天顺间,巡按御史会稽章璠命知州杨琼建祠三间于台之下,以祀董子,益祀高允以下八人,名景贤祠。弘治十五年,知州马驭重修增,前知州刘深又增封敖,以备十人配享之位。嘉靖三十九年知州张洧建名宦、乡贤二祠,乃迁配享诸公神主,扁曰董子祠,专祀董子。围墙重门俱久坍圯。乾隆十年,知州屈成霖捐赀修葺,并月台、甬道、神厨案桌,一应完整,祠后崇台,原有杰阁二层,为宫僚游憩之所,吕尹定为董子祠,颜其台曰广川,久颓废,今成霖捐赀重筑,仍建亭一,扁曰景贤台。

书院—一在广川镇,即董子乡祠,旧有唐宋碑刻,元至正间,河间路总管王思诚奉建书院,设山长,久废。正德乙卯巡按御史吴郡卢雍命知州徐政复建,造奉董子像(大学士李东阳撰记)。嘉靖丙午监生冯时选,再建祠,置田十七亩以资膏火。

一在州城南门大街,康熙四十三年知州周钺创建,扁曰广川书院,内正祠三间,奉董子木生,祠前为一仪门,又前为大门,门旁照厅三间,门房一间,祠后建圣藻阁一座,上下各三间,前厢房六间,阁后馔堂五间,厢房四间,偏左厨房三间,后门一座。先是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圣祖皇帝临幸古北口,钺祇役密云,献诗得召对,恭请御书董子祠匾额,六月二十日华鱼沟行在特赐‘阐道醇儒’四大字,钺谨领赍回,选石镌树书院圣藻阁下。每年知州延请名师教授生徒,官出脩脯又置买腴田一十八亩以资师生膏火,坐落城南薛家窪。

社学……国朝康熙八年后,屡次奉文建设,今义学一设广川书院中,一设龙华镇东门外,即前知州周钺祠堂……”

卷之三·古迹“董家里考,旧志广川南十三里土人呼为董家庄,即董子下帷读书处。今考枣强县志,董家庄即董子所生之地,南十里许为董学村,乃董子下帷之所,今董学村割属故城,董家庄、广川镇割属景州。夫因董子生于是庄,故地以人显,若下帷之处乃别墅也,故城马伟曰,德州郡名,俗称广川,学宫有董子读书台,城西有广川桥,尝考汉书,董仲舒广川人,广川在今景州嘉谷乡,则董子为景州人明矣。今按德州、枣强、景州三处郡名,皆曰广川,祠祀董子,夫德州之曰广川,以晋武时改广川为长河,移属平原故也;枣强之曰广川,以汉景时分广川为枣强,后复并枣强入广川故也;景州之曰广川,以广川来属故也。其实董子所生之董家庄在汉为广川县地,时未置枣强,亦不属脩,故太史公直书董子曰故广川人,后代既以广川割属景州,则庙食者自在此,不在彼矣。旧志讹以别墅,注其所生之地,故并识之。

汉儒董仲舒墓考,旧志在董家里,畿辅通志亦云。按董子本传,年老以寿终于家,家徙茂陵,子及孙皆以学至大官,则其家固在茂陵也,且何以知非其子若孙徙去者,曰传言仲舒在家,朝廷如有大议,使使者及廷尉张汤就其家而问之。朝廷大议,张汤贵臣,苟非其家近在茂陵,何以能数数就问耶。家既徙,徙而以寿终,则何以知其不反葬也,曰孟坚书法,家徙茂陵在寿终于家下,天下有反葬其父而恝然去此者乎?学至大官者不为也。故曰志之误,通志仍其误。

屈成霖注,旧志云董家里墓,往年被发,石槨砖圹,其圹穴连环状,正德初有亲闻其事者,石槨遂焚毁不存”。

卷之四·宦绩“周钺……景治学宫东北隅,旧有董子祠,明知州杨琼建也。宇湫隘,岁久渐圮,钺修之,又于南门大街筑室四十余楹为广川书院,奉安董子神主,而召州人士以事讲肄其间,会圣祖仁皇帝幸古北口,钺祇役密云,恭请御书‘阐道醇儒’匾额,选石镌树书院圣藻阁下,自为文记之……”

卷之五·选举表“荐辟 汉董仲舒,孝武时为江都王相,有传。

乡献 汉董仲舒,广川人,字宽夫,少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武帝即位,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仲舒以贤良对策第一,天子以为江都相,事易王,中废为中大夫,主父偃窃奏其居家所推说灾异,上召视诸儒,下仲舒吏,当死,诏赦之。公孙弘希世用事,尤嫉仲舒,乃言于上,使相胶西王,以病免。凡两相骄王,正身以率下,数上书谏争,教令国中,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以修学著书为事,朝廷如有大议,就其家问。汉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为相而隆儒,及仲舒对策,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郡举茂材孝廉,皆自仲舒发之。年老以寿终于家,家徙茂陵,子及孙皆以学至大官。初刘向称仲舒有王佐才,而向子歆常过其父言,然以为仲舒遭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壹,为群儒首云。

文学作叙云,……汉代大儒,笃生兹土,天人三策,玉杯繁露之属,彪彪炳炳,独有千古,自兹以还……”

卷之六·文苑叙“董子承秦绝学之后,遭遇右文之主,发策大廷,首以道之大原出于天者为对,至于今而其说益信。班孟坚以为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者,犹未能推明,董氏而深探其议论之醇也。蓨古与广川接,而广川董子之所生,其地来属,以故蓨皆习知有董子而俎豆之,然则董子之学与文,其在吾州如先畴之畎畆焉,如高曾之规矩焉,耕不越畔而器不苦窳。吾知其蒸蒸日上者之进而必有合矣,今之所载著一班云。

董子贤良策与各书同,不录。元曹元用撰董子祠堂记,与河间府志同,不录。胡翰吊董生文,与河间府志同,不录。

州人李孔嘉作董仲舒春秋繁露异同对—董子当汉承秦敝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求圣人之精意。既以天人之旨为武帝置对于篇,而又著书以传于后,其微言渺论无非得于春秋者也。本传如玉杯、竹林、清明之属数十篇,十余万言,体各不一,而概名以繁露。先儒未有释者意者,逸周书王会解所注,繁露,冕之所垂,有联贯之象,春秋比事属辞或取诸此也。宋绍兴间,尚书程大昌谓,体非一书,以篇名为疑,又以太平寰宇记与杜佑通典所引繁露之书,如剑之在左,刀之在右,以及钩之在前,冠之在首等语,今本所无,遂以为非董氏本书,且以书名谓必类小说家。其后程自为一编,说杂事名演繁露。抑知欧阳永叔所藏书原八十三篇,所引之言皆在篇中,则知程所见未广,遂谓为小说者,非也。传中越有三仁之对,求雨止雨之论,三策中,阳为德,阴为刑,故王者任德教而不任刑罚之类,书中咸载之,则为仲舒所著无疑矣。呜呼,武帝崇尚儒术,士以治经名者众矣,独董子以醇儒称,人知其对荣第一,两事骄王,正身率下,抑知其得之,笃志下帷,三年不窥园者,甚深哉。

安溪李光地撰重修董子祠堂记—凡仕宦所至,首考其地之先贤先儒以暨名臣高士,风被于来世者,为之垣墉俎豆,使邦人有所称思,礼也。景州旧有董子祠而窄隘无规橅,且芜不修,无以动州人仰止之敬。岁甲申知州事周钺遂更买地于城东,偏斥大其基,出资营葺。凡门堂室庑斋房具备,自舍菜降登及官吏止憩,学者讲肄之所,皆宽然有余,又能以扈从自请于天子,赐以额字曰‘阐道醇儒’,此千古之异数。而钺之勤恳,诚欸为可书也。吏部尚书管理直隶巡抚事李光地观祠之成,而记之曰:韩愈氏论道醇孟子,而疵况雄当已。然于董子则莫之及何哉,在汉惟刘向颇知之,以为王佐之材,伊吕之匹。刘歆、班固虽颇过其论,然亦谓六经离析之余,使学者有所统壹,为群儒首,则非杨雄以下之所及也。韩氏于孟子之后,乐道扬雄,至于董子同时如司马迁、相如皆有述焉,而独遗于是,是皆以华实为进退,岂笃论哉?自宋以来,更历大儒而其品始定,于是三策之书,上拟七篇而与之相接,盖其曰天性,曰天地之性,则性善之所出也,其说虽源于孝经、乐记,而汉唐诸儒未有能述之者,谓非有闻于性与天道之传者乎?其对江都王义利之分,王霸之判,则孟氏所反覆于齐梁之廷,累千百言以悟世者,如此而已。然则谓孔孟既没,董子之学独醇,程朱之言不可易也,自是而又五百余年。以熙代尧舜孔孟之统复合,三十年间,自邹鲁圣贤之区,以逮濂洛关闽诸儒,毓生居寓讲读之处,皆贲以天章高鼇巨牓,而董子旧里,近属畿封,亦徼俯俞下州小臣之请,阐幽显微,使千载道系,粲然重光,恩明意美,垂示罔极,程朱之言至是益信,岂非所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与?地适以持节于兹,因木石之峻,记识月日,自托不腐,又将使州之人士仰窥圣代表章之盛,下守此邦文献之传,庶几嗣音有继,爰述旧闻,表新襃以告来者,仍使钺董其事而勒之祠左。

州人魏廷珍撰重修董子祠记—景在汉为广川,董子故里,旧有祠在文庙东北隅,芜废不治,藩拔级夷。邑侯兴修文庙,工甫竣,顾瞻董祠曰,岂独繄邦之赐守兹土,亲莅公宇,其可以辞。乃蠲吉鸠工庀材,趋事越月告成,俨如翼如,间洁清严,深靓邃密,士大夫钦瞻懿范,愿勒石以纪其事。甲寅秋,余督漕事峻,路回广川,邑侯告曰,愿有述。余惟孟子没,孔子之道衰,仪秦功利之说爚乱人心。汉兴用黄老,治刑名法律,蜂起杂投,文景武帝策集儒士,收辑遗文,抱残补缺,谨守训诂,各执所是,求其畅天人之旨,皙义利之辨,使人心晦而复明,孔孟之道绝而复续,功必推董相。相当下帷,即以昌明绝学为己任,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者师尊之,闻风兴起,实繁有徒。间尝盱衡往代风教固殊,而学士大夫之文章气节,西京为近古。伊川谓其度越诸子,有儒者气象。朱子谓其识得本原,孔孟以后为有汉一代之醇儒信,然也。当年封策大廷,光明俊伟,仁义教化,力任昌明,其言一一见诸施为,风流令行,古治可复,虽谓三代之郅隆复见于建元元符间,可也。昔刘向谓,仲舒有王佐才,伊吕无以加,管晏殆不及,岂虚语哉。圣王之道在仁义,王霸之辨在诚伪,至诚动物,汤武称仁义之师,久假不归,管晏终桓文之业,其云王者,先正心以立教化,春秋先正王而繫万事。尧以天下为忧,不以位为乐,深得乎内圣外王之道,歆之假名应谶,固之附势忘身,乌足以语正心诚意之学乎?历相江都、胶西,两王素骄,数谏争,动见礼重,虽有忌嫉者,弗能害及,此非学有原本,诚能动物,彰明较著者欤。去位家居,朝廷有大议,辄使使者就问,其对皆有明法,则坐而言者即可以起而行,非迂阔不达事情也,虽生平经术未竟,厥施而立论,必洞澈理要,其云明天性,天地之性,云道之大原出于天,即性与天道之旨,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即先难后获之意,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即好学近知,力行近仁也。其于天人之际,感礼之理,阴阳之会,义利之介,治乱之几,言之深切著明,事在勉强实得乎人以合天之学,凡以入圣之基,又且平易近人,非渺杳而无涯涘也。自昔论道统者,靡不以程朱上接孔孟,然自周迄宋,千五百余年,其间绵绵延延,不绝如线,所赖发愤于暴秦燔灭之后,掇拾煨尽之余,茅塞未开,廓清推陷,上以承孔孟之统,下以启洛闽之传,非相之功而谁归。或曰自董相至程朱千有余岁,中任此统,人推韩子,论韩子当贞观之文运,昌明较易,董子值亡秦之坑燬,兴起较难。譬之承家,广川宗子也,昌黎别子也,本支俱可以百世而醇乎,其醇一私不杂,则董子也。从来专功德于人,食报无穷,相之流风遣韵,如江河行地,无远弗届,而神所凭依,沾被我广川之人士为尤深,宜其专祠,以祀俎豆不祧,至今不衰。余州人也,生当盛世,圣天子崇儒重道,良有司克修祀事既,乐祠之重光,推明董子,所以食报来兹之意,尤乐我侯知所先务,其加惠景之人心,风俗将未有已也,爰书数行,以诏千万祀。

故城孙绪撰董子故里志序—郡邑有志,志往迹也。人与事悉备焉,备则文献足征矣,胡为复有里志也,贵于专也。贤有大小则景仰有重轻,而纪载有详略,道学醇儒,万世俎豆,乃戋戋焉,与彼一艺一善并列外乘,使后学邈焉,莫知适从,尚友论世,泛泛无所考于详,非载笔者与守土者之责乎,孔颜道在天下,在万世,何俟于志,而阙里有志,陋巷有志,尚欲尊且专之,况他贤耶,故濂溪、伊洛、武夷俱有志,岳阳、太白诸楼,醉翁诸亭俱有裒集,君子不谓赘也。吾景守浍溪李侯博古好文,甫下车即纂州志,既又念城西广川镇,实汉儒董子故墟,而别墅曰董家庄,曰董学村,皆下帷讲学之所,村祠败壁,金元来,名贤题咏,碑刻森列。恐岁久或湮,集录成帙,附以董子应制著述诸作,侯亦时参已意,而缙绅君子乐成侯志,亦各有撰述,共六卷,题曰董子故里志。盖州志备稽,验于舆图,董志专恭敬于桑梓,侯之言曰,天地之大德曰生,而人性为贵,生物之统体曰仁,而道义为用,全仁以存性,则道义出矣,故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董子所谓,道之大原出乎天,人性之本原也,不计功,不谋利,仁人之本心也,尽之矣。今学者皆知尊孔子,称董子,然功利挽于内,百家庞于外,不叛而去者几希,昌黎训子,谓读书媒禄仕,欧阳教人,谓人性非所先,韩欧且然,他固不论也。吾辑斯志,非敢谓独能知董子也,郑乡栗里,想见其人,余韵流风,犹有存者,道贯于一,义精于神,仁极于万理,明尽以求,不辱于乡先生之后尘,愿与境内贤豪共勉之,不然志为赘,吾言为複词乎?绪闻之悚然起敬曰,侯所养深矣,今途次喧传,胡马牧晋,鄙窥畿甸,燕赵魏博,小大在位,罔不浚池筑垒,训兵守陴,皇皇如不及心,亦知其可已,而故不已,盖欲藉是以掠隆名,希赏格,是则计功谋利之大者,董子之罪人也,预为清野,不顾未成之稼穑,严于稽呼,不恤民事之尽废,不仁孰大于是。侯,晋人,宜尤急切,而砥柱中流,屹然独立,虽不敢弛戎务,格简书以玩寇,从容暇豫,不动声色,羽书星飞,火迅启函,漫读而徐寘之,然民心久怀手足头目,一顾百废俱兴,半言万夫齐和,坚墉浚隍,利兵壮卒,顾境所不及。古称有文事,有武备,横槊赋诗,倚马草檄,非诬也。应酬勿遽,不废讨寻,乡邦休戚,不挠衷愫,所谓不计功,不谋利,旷世相感,微斯人吾谁与归,志成,绪序其末,义如此。侯名廷宝,字国用,平阳曲沃乡进士,浍溪其别号。

屈成霖注,董子故里志,今遍觅不可得,仅购序文一首,志之于篇。

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董子故里志》六卷,为两江总督采进本,提要说道—明李廷宝撰。廷宝字国用,号浍溪,曲沃人,嘉靖中官景州知州。考《汉书》称董仲舒广川人。而广川地大,今山东德州、直隶景州、枣强县皆其故地。故三邑皆祀董子,皆有董子故迹。其作志书,皆自以董子为乡人。德州斥景州之牵引,景州斥德州之附会,枣强又出而斥二州之影占。数百年来,喧如聚讼,迄今未有所归。廷宝官於景州,故据广川里名,定仲舒为景州人。而所载马伟《董子辨》一篇,又以董学村割隶故城,欲引之以为故城重。夫惠、跖兄弟,不以惠而宽跖;向、歆父子,不以向而荣歆。况夫前代乡贤,何关后人之事。郡邑志乘,锢习相仍,纷纷为无益之争,皆其所见之小也。

知州屈成霖撰重修大成殿董子祠记—今天下郡邑皆有学上丁,有司与其群士奔走而俎豆笾,若曰明天子崇儒重道之深意,俾尔称师以临之相与助,流教化敢弗敬欤异日。余忝牧是邦,遂释奠于先师门庭,墙仞廊庑之制,略备讲筵之位,鼓箧之室,非不绳之墨之也,独至圣大成殿,桷折瓦裂,雨飘风瞥,腐檐败楶,神颠人臲,已事而叹,久乃不释。嗟乎,废兴之故,由人乎哉,吾闻夫入庙知敬者矣,前此二三大夫暨国人之从事者,宁独有所不暇或土功其未可也,然过此以往,毁日速而成日难,则又虞其敬之无从也,而谁之责哉。董江都,州之先贤也,江都之民,高其闬闳,大其宫室,到于今俎豆而尸祝之,若彼则不知为甘棠者爱乎,为桑梓者敬乎,城郭几迁,井庐安在,祠之肖而存者,硗硗确确,杂瓦砾于湫隘间,徒升彼墟台,有风穆如,为之增欷鸣咽,长喟而不自禁已耳,传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后海,言乎河,夫子是已,言乎海,舍董子,州之人谁与归。岁辛酉,麦有秋,夏时雨泽,可以率作兴事,乃首捐俸二百金,召匠石庀材,重修大成殿,凡瓦之破败者,木之朽腐者,悉撤去而更新之,时乡先生魏大司空,领袖诸绅士,共相佽助,又得四百余金,然后告成,而董江都之祠,尚未暇及也。越明年恒阳告灾,矻矻赈抚,又明年以工代赈,祗役城垣,倥偬靡宁,忧心如焚,迨乙丑夏,五崇墉告竣,心气少安,谒董子庙庭,忾然见榱桷之益凋,门墙之益敝,于是作庙翼翼,规制从朔,材值工需计费百六十余金,自是先圣先贤之庙貌,焕然改观,肃然可以起敬矣,祠畔有台,为官僚游憩之所,元时崇祀童子其上,年久颓废,更为修筑,台中建亭,廊槛悉其,题曰景贤,非复游观之旧,实深景仰之私,故并志之,乾隆十年六月十五日记。

诗钞录有,元朱绍明作,寻董子旧宅—连村禾黍名犹昔,古址荒芜草自春。慨想江都为相日,高风千古更谁伦。诗与府志异一“伦”字,作者姓氏有“宋”“朱”之别。**黎民表作董子祠,与府志同。秀水朱彝尊作董子祠,与府志同。新城王士祯作广川作,与府志同。

州人李孔嘉作,咏怀古迹四首之二,董村·董子故里—孤村澹将夕,高名传董字。三年不窥园,百代殷祀事。想其下帷时,渺渺天人际。

庞垲作过景州,与府志同。前知州周钺作恭请御书董子祠匾额十二韵—汉代推儒者,醇乎董仲舒。一言崇道谊,千载托权舆。术在诸家上,功存六籍余。广川今故宅,條地昔幽居。莫可寻苗裔,空教式里闾。荒祠贻俎豆,旧述展邱墟。至治间芸阁,昌期重石渠。文明当炳蔚,经训正菑畬。扬阐须宸翰,追随叩禁除。摅祠陈黼扆,拜赐奉琼琚。山水资天制,烟云落御书。得蒙颁圣藻,理学幸何如。

王士祯作董公祠—董公祠庙已荒凉,凭吊西京意倍伤。漫以园林劳主父,只将经术奉骄王。时逢明主身空老,志在春秋道正长。我自爱传繁露学,玉杯曾问广川乡。

州人张芬作董子祠后崇台—古台傍郭右,余构出榛莽。围林起遐心,缅怀千载上。挟书禁既除,用儒道遂广。斯人实挺生,高文发天响。三策何巍峩,千言罗万象。经术奉骄王,义利训吾党。想其下帷时,邃诣穷孤赏。笔削致精微,天人通俯仰。故里留几席,虚室行灵爽。徘徊念遗躅,云谁继既往。

元王恽作董子祠,与府志同。明故城孙绪作董子祠—云满空庭水满渠,颓垣曾见驻安车。九天不尽三篇策,繁露无惭一亩居。漫说韩彭悲犬兔,肯同马郑注虫鱼。茂陵勋业今安在,俎豆春风自有余。

州人魏廷珍作董子祠—六经余烬日经天,伊吕声华御藻传。诗继春秋雅亡后,道承邹鲁建元前。汉兴礼乐三千牍,董策天人五百年。泗水心源会闽洛,广川砥柱护风烟。

李开叶作董江都—东西两汉一醇儒,述作其能与道俱。三策大廷存国史,十年贤相卧江都。平津阿世官应达,贾傅忧时骨早枯。试问传经诸博士,计功能似广川无”。

二、民国二十一年张汝漪纂《景县志》

卷一·沿革“蓚市县故志,在景县城西大温城,即水经注所云,漳水东迳董仲舒庙南,又东迳蓚市县故城北,俗谓之温城者是也。查今县城西相距三十里有温城,四村相连,均称温城,其附近仍存有高原一段,相传为古代城址。其漳水自西南入境,必先经董子庙南始能东北流到温城者,以县城西南七十里有广川镇,镇内有董仲舒庙,温城即在广川镇东北,相距四十里,按之现在地势,西南高而东北低,与古代河流北来故道亦颇相合,温城为汉蓚市县故治确无疑义。

广川为景县故名之由来,广川命名原因境内有长川而起,查今景县、枣强两县中间为古漳河所经过此,即当日广川县之中心地也。考通志,广川县注为今枣强地,高堤县注为今枣强地,可征高堤县在西,广川县在东。汉广川县之区域确为枣强东部暨蓚之西南部所合而成,况今景县西南有广川镇,为景县西镇,据此益证景县西南部为古广川之主要区域。景县之故名广川,实由于此。”

区划记载,董故庄属杨木社,原名赵庄地方。

卷四·建设“东庑从祀,先儒董子,名仲舒,广川人,按元至顺元年从祀东四十四位。”董子祠条全依州志,不录。

卷五·书院全依州志,不录,注云“据董故庄初级小学教员刘岳采访稿内述,董故庄董子祠内存有大明重建董子书院碑上载,正德乙亥知州徐政建祠,而旧志载正德乙卯知州徐政复建祠奉董子像。查明代正德在位共十六年,十年为乙亥,十四年为己卯,其间并无乙卯年,或系旧志误刊故也,当以己卯年复建为是。又述碑载大明嘉靖二十四年岁次乙巳秋七月甲申吉旦立,景州知州陈璋、赐进士冯时雨等重建,而旧志载嘉靖丙午监生冯时选再建祠,查乙巳之次年即为丙午年,乙巳年即立碑告竣,丙午年又鸠工兴筑,按诸事理,似不相合。试就明代碑刻及旧志文意揣之,其乙巳年之重修或为董子书院内之祠宇,丙午年之再建者或为董子书院内之师生斋室,亦未可知。

完全小学校,县立第一女子完全小学校,景县女校开办于民国元年,当时校舍在董子祠,入学者仅城内女子,民国三年停止,四年移校址于旧守备营内······

县立模范初级小学校,此校于清光绪三十一年成立,校址先在东方丈,民国三年移董子祠内······”

卷七·乡献,董仲舒条与正史所记无异,不录。

卷十·荐辟表,董仲舒条与各旧志同,不录。

卷十一·政迹,周钺条与州志同,不录。“汪煜字星岩,江南甘泉县举人,由青县令升景州。州旧有广川书院久圯,文风衰颓,自道光戊子辛卯壬辰三科,无乡举者。公下车后亟力振兴,慨捐廉俸,于董子祠东偏筑室三楹,月季考试诸生童,拔其尤者,破格优赏,甲午科乡试举行宾兴大礼,凡与秋试者皆假以资斧,是科州人张维崧、张景沂中式,嗣是每科获者或一二人、三四人不等,至今不衰”。

卷十二·艺文志,董仲舒贤良策与正史同,不录。康熙、乾隆御评与州志同,不录。李孔嘉、胡翰、孙绪、李光地、魏廷珍、屈成霖、曹元用诸人之文,与州志同,不录。

卷十三·诗赋,朱绍明、黎民表、周钺诸人之诗,与州志同,不录。李景潞董子祠诗“王佐遗芳躅,家山矗旧祠。天人相与际,黄老未衰时。户阒惟狸窜,园荒有鸟窥。好披繁露帙,竹月照书帷。

查慎行景州董子祠诗—西风残照广川城,董相祠边感慨生。官秩稍增秦博士,文章独辟汉西京。醇儒岂以科名重,浊世无如经术轻。却笑武皇亲制策。牧羊牧豕尽公卿。”

卷十四·史事,董仲舒条与正史同,不录。古迹董家里、汉儒董仲舒墓考条与州志同,不录。

故城县志

一、雍正五年蔡维义裁定本

卷一·古迹,董学村“在县西北三十里。汉儒董仲舒别墅,尝于此下帷讲授,董子事具汉书,不备载。

董子遗墟,即董仲舒下帷讲授处,在董学村。

乡贤祠,旧无此祠,嘉靖壬午邑令赵荣显建祠于明伦堂西南隅,附祀名宦于内。万历辛卯邑人知府宋诺之子廪生宋吉祝以父入先贤,改建名宦乡贤两祠于戟门左右。康熙六年教谕柴应辰重修。内祀澹台灭明、董仲舒、沈全、马伟、马中锡、李咨、孙绪、宋诺、周世选、刘清涟。

二贤祠,在城南卫河边,内塑澹台、董子两像。岁时致祭。董子祠,在董学村,即董子下帷处”。

卷二·人物,董仲舒“广川人,本县清河北乡董学村为董子下帷地,西去三里董子故居在焉,旧有碑,断烂不可识,邑人马伟著有董子辨,事见汉书,祀乡贤”。

卷四·文翰,邑人尚书周世选撰重修庙学碑记“余邑为汉儒董子故里,是时董子崛起秦火之后,精核经术,究斯道之大原,其所论著,直足以衍洙泗而开濂洛,两汉儒者无以过之,盖甚盛也。历代以来斯地学脉寝以微矣……

邑人太仆卿孙绪撰重修先贤祠碑记,……西北五十里曰董学村,董子下帷地也,昔者澹村隶武城,董村隶景州,今皆为故城地……”

卷五·文翰,邑人周世选撰重修董子祠碑记“大儒先生以德猷勋业,节义文章,炳耀今古,卓乎无以议者代每,难乎其人至于探本真,翼圣道,继绝开来,崇正黜谬,粹然超然,不惑异说,不溺俗好,俾统绪弗淆,而后世得有所藉以发明,斯其不尤难矣乎。粤自姚姒授受,精一执中,万世心学肇其源矣,嗣是圣哲应运叠出,斯道布濩,如日中天,至子思孟氏而降,申韩荀列之徒,心心喙喙,驰惊争衡,而秦火继之,教堕人亡,莫可收拾。炎汉习成马上,罔事诗书,数百年间,道之不绝于天下者,奚啻如线已耶。惟天牖民,文不遽丧,笃生一董仲舒者,能自得师于灭学之余,颛志发愤,心乎大业,足不及园者盖三年,精思极诣,渊粹真纯,烛大道之本原,明礼乐教化之治,具达天人流通往来相应之至理,黜百家,崇孔氏,尊王道,卑霸术,发正谊明道之谈,揭尊闻行知之训,洞识邃养,直步趋于,距诐放淫,羞管晏,称仁义,以远绍乎,诚明博约,惟精惟一之旨也。汉庭诸彬彬文学士,无能闯其藩篱,而从谀者,忌且倾挤,偃蹇终身,不事家人生业,日与诸弟子讲学明道,宛然一邹鲁家法。奈何后学谫肤不加深考,泥汉史阴阳纵闭之说而訾之,然不知其求雨作用一事,亦月令出土牛类耳。班氏初无贬辞,而何后世之呶呶也,窃怪夫韩昌黎氏,原道而云轲后无传,未始一语及董氏,然至于荀与杨也,以不精不详致疵焉,意可识矣。魏晋以还,士议舛驳,承伪踵谬者纷纷,退之岂不窥董生之奥,盖亦不敢轻加轩轾,以俟夫后之论定云尔,不然何于荀杨,而无少含蓄也。迨有宋诸大儒,或谓其度越诸子,功不在孟子下,或谓其本领纯正,最有功于学者。然后知孔孟之道不遂澌灭,濂洛诸君子,藉以寻流而穷其本原,咸于若人乎攸赖焉,则夫天生董子于汉也,而岂徒哉。董子之生实汉广川,今入景州版图,所谓广川镇者,即其故居也。吾邑城西井三十里所,有村曰董学,去镇仅数里。相传为董子下帷地,旧有祠在焉,毁于兵燹,故址茫不可识,弘正间居氓浔断碑地中,字画多漫灭不可读,隐隐辨董祠数字,以是知名村之义以董子下帷,故无疑也。村著姓苏氏,世衣冠旧家,礼义望族,讳岷者,雅德君子也,喜其居为前哲游息之所,谋于弟岢辈暨乡耆儒绅醵金,协力复建祠于村之西,岁时祭享,以寓高山景行之思,历岁既久,渐就倾圯,岷子贡士浐率族人某撒新之,布置结构惟坚惟称,以永前人志事之存,迄今庙貌言言,过者生敬。浐子乡进士权,余同年友,且姻契也,谓不可加言以纪颠末,今年春复率族人树石丽牲,因谒余文勒之,以为昭往示远之谋,文未就绪,有过者云,董儒从祀庙庑矣,载祀乡贤矣,是祠之建不几于渎乎,而文之也,曰不然,庙庑之祀,朝廷隆儒之典也,乡贤之祀,邑侯尚德之公也,是祠也,乡晚后进企慕先达,恭敬桑梓之谊也。礼有攸当,事各协宜,且孔孟不祀于海内乎,阙里之庙、邹之庙又何为也,此岂不可窃比者,即矧苏氏祖孙父子汲汲焉,惟先贤之祠是图,其向往可知矣,世德焯焯,脍炙月旦,夫固有所师承云,是故余不容以不文辞也,因缀之以铭曰:道在天下,万古如斯。所以不坠,人焉是资。人不世出,道有绝续。前者懵懵,后断何瞩。惟世教隆,倡之斯易。榛塞荒芜,艰哉力辟。虞夏殷周,以君以师。云何季世,决裂支离。执有崇玄,立言各异。汉接赢秦,愈倡愈炽。爰有大儒,奋起于兹。力挽颓波,障川东之。天人三策,摅悃彤墀。道义两言,起疴当时。六经表章,伊谁之力。孙马卜儿,走而且仆。洙泗流派,伊洛宗依。承前启后,斯人庶几。后贤定论,曰汉醇儒。宇内钦仰,矧兹故居。有庙峨峨,有像堂堂。尸而祝之,骏奔皇皇。骏奔者谁,苏氏子姓。来奠来献,偕彼同盟。献也彝轨,奠也瑶觞。神之格思,霓盖霞裳。高风雅韵,洒洒洋洋。云树苍苍,漳水茫茫。

邑人周世选撰二贤祠碑记—盖闻山川灵秀之气毓为人才,所谓人才者,非必附凤攀龙,都津陟要之谓,而高风大节,足以师表百世,乃为其地重,后世称先贤梓里者,因以重其地焉。至若褒扬往哲,兴起后人,又为民父母之责也。吾邑故城西北去县治三十五里有董学村,西南二十五里为郑家口镇,镇西一里有澹村,澹村为子羽故居,盖旧属武城地也。董学村即仲舒下帷地也。二先生去今垂二千年,然传所称,乡先生殁可祭于社者,孰有加于开先生哉。明兴,建学育才,式重乡贤之典,二先生之祀,无论故城,在景、德、冀三州,枣强、武城二县皆然,二百年来不废也,为邑侯者循习故事,谓二先生饗此足矣。无有专设祠宇,合二先生而表著之者,盖执节劳省费之议,未镜阐幽示则之要机也。穆庙时,山西李侯绍先来令兹邑,始书董子故里,勒石竖通衢以为一邑光,而竟遗澹台,若有所俟者。今上乙酉贵州李侯承露拜故城令,甫下车即按地图语群吏曰,予生万里外,佩服孔门遗训,窃欲北游邹鲁间,冀得高迈端醇之贤如澹董其人,而与之游,今兹作宰,即未遽臻弦歌以为君子小人,倡举贤良方正以称上指使,敢不率尔士民共师二先生于百世下乎。遂慨然为专祀计,属岁不登,急于民而缓于神,然惓惓念之不置也。丙戌九月岁成,度民力可用矣,侯喜不胜,于卫河之阳创二贤祠一区,设堂三楹,肖二先生像于其中,前后各五楹,为岁时奉祀,祝人栖息之处。阅七月而毕工,复竖丰碑于道左,书澹董故里,以为往来轺舸之所竚,皆侯捐俸为之,士民乐而助之,民不告劳,财不告费,而二千年来未有之盛举,实自侯始,且令百世下之乡人,瞻其像而思齐焉,不肖者亦藉以愧而争自励,侯不特有功于二先生意也,今以后由田捷径者,有非公事而请谒者,有发愤向学而未免窥园者,有所事如胶西江都而不匡以正直者,过二先生之祠亦可以奋志矣。嗟夫。澹台一遇子游,遂获为圣人徒,董子称述天人,耸动武帝,见嫉公孙,竟以病免。则上之人由邑宰以至相天下,能留意人才者,自古难之有,子游而后知澹台有李侯,而后专祀澹台与董子,侯其善学子游而羞比曲学阿世者哉。予不佞,生二先生里中,愿执鞭素矣,值祠成,李侯驰书滁阳问记,予虽不文,然诵李侯嘉惠之德,勉乡人仰止之思,私心所最切者,因次第其语,俾镌之贞?,庶祠之下,河之滨水,浮陆走者咸知二先生,能为故城重而窃庆,故城有贤令如李侯者,乃克褒扬往哲,兴起后人如此云。

马伟撰董子辨—-余曩校德州学,其郡名俗称曰广川,又学宫西庑后为董子读书台,城西卫河桥扁日广川桥,考之史传,参之诸志,皆无所载,其冀州枣强县,亦志董子为枣强人,妄说纷纷莫知所指,而景州之与故城不预焉。按汉书,广川董仲舒少治春秋,为博士,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及举贤良方正,汉武帝三策之,以江都相,两事骄王,皆正身以率下,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不问产业,专以讲学著书为事。且德州之与景州、与枣强、与故城相距密迩犬牙,盖仲舒有名当世,及去位家居之时,其邻邑文学士夫必有从而师之者,一则曰读书台,二则曰广川桥,后人慕其名而好得之也。又按广川今景州嘉谷乡有曰广川镇,故城清和北乡有曰董学村,其二村相去甚近,稽之元朝文类载,翰林学士曹元用撰董子祠堂记,云广川属汉冀都郡,今景州蓧县是也,县西南乡有广川镇,其别墅曰董家里,有祠在焉,且董学村东,旧有董子祠,金承安间内翰冯子俊所撰碑文,元至元间御史宋绍明所题壁咏,元末皆废于兵,洪武初以广川为景州之地,以董学为故城县之辖,以此验之,则广川为董子故居,而别墅岂非故城县之董学乎,又曰县北门道右,故有董子祠,大德初县人林士豪常加补葺,天历元年县尹吕思诚以谓祠当通衢,湫隘若此,非所以居董子也,乃迁于县治之东,命教谕刘澄权主祠事,则蓧为董子故里无疑矣,至元壬辰礼部郎中陈刚中奉使交趾,过景州留题广川大夫庙,注云在景州北门。逮至国朝,行在刑部侍郎宋性、翰林学士杨士奇晚次景州,皆有怀古咏歌,则董子为景州人又明矣,余既历叙出处于志,复详辩之,庶有以释众说之疑,而览者亦有所据云。

马伟撰董子像赞—广川古镇,在于蓧城。秀气所锺,伟人乃生。下帷讲诵,儒业既精。进退容止,非礼不行。汉廷三策,度越群英。两相骄王,格之以诚。正谊明道,为世准程。著书立言,文辞精荧。乡曲晚进,昧于师承。敬赞遗像,永仰仪型。”

卷六·文翰,宋绍明诗董子遗墟“汉武贤良独数君,至今三策有余芬。英灵耿耿临乡土,芳草啼鸦映夕曛”。此诗末句与府志不同。

马伟、孙绪诗董子遗墟,与府志同,不录。李际可诗董子遗墟“炎汉儒臣满石渠,江都独不见回车。千年有庙瞻遗像,三岁忘园此故居。度越迥如云外凤,穷探深愧壁间鱼。平生怀抱天人策,徒使空言尽有余。”

二、光绪十一年丁燦等纂修,张瑛等续修重刊本

卷三·学校,西庑第三位先儒董仲舒“字宽夫,汉广川人,元至顺元年从祀,明封江都伯,改封广川伯,后称先儒。

二贤祠义学—旧学因无款久废,光绪九年知县张公煐重建,筹款一千缗发当生息,取息月利一分作延师之费,以期久远,学额十二名……”

卷四·乡村,清北乡东西董学村“距城四十里,大庄”。

卷五·坛庙、古迹陵墓,二贤祠“旧在为何边城守营,东壁塑像,久圮,乾隆四十一年纪侯芾改建于西南街,年久倾圮,道光十六年许侯瀚重建,专祀澹董二贤。

乡贤祠,右第一位为,广川伯董子。

董子祠,在董学村,同治九年文生苏鸿勋修。

董学村,在县西北三十里,旧志相传为董子下帷处,即董园。今居人三百余家,皆苏姓。

董墓考,枣强志云,自前明以来,广川镇移入景州,故老所传董墓、董园俱移入故城,语甚无征,前通志载董墓在景州董家里,郡志、景州志并引,本传家徙茂陵,寿终于家,辨墓不在景州,至故城原无董墓之说”。

卷七·人物叙“……澹台子、董子是诚千古人物,惟澹村纵为子羽所居,犹之寓贤,董学村为江都相下帷处,而其生长之里,昔属枣强,今入景州,亦不得称邑人。二贤祠有主,澹村董学又各有祠,表师承,荣村里,各自奉祀,均无不可……”

卷八·杂志,澹董考辨“……枣强志云,董墓、董园俱移入故城,按董园即城西北四十五里董学村,传为下帷处,旧无董墓之说。又云旧县村东有董子祠石像也,土人相传故城界内有董子墓,其居人于墓所建祠,自西山轝石来至村西,忽石重不可举,遂置之而去,村众因于其地建祠,为故里之验,语近迂怪。景州旧志云,墓在董家里,屈志引本传,家徙茂陵,寿终于家,证其墓实不在景。河间新志辨同,又引西京杂记,仲舒门人至多,过其墓者必下马再拜乃去,以故人呼为下马陵,至唐时转讹为虾墓陵,是董墓并不在广川境内,何论故城也。千秋之后,数州县犹争牵引崇祀,亦各有本,自故城董学村西去,过清洋江为枣强境旧县村,枣人传为董子故里;自董学北去六七里至景西南界河渠村,又北十余里为广川镇,景人传为董子故里。由董学西北数里有村名董故庄,此庄三州县交界,北景、西枣、东南故城。水经注,清河北迳广川县,阙驷曰,县中有长河为流,故曰广川也。今清洋江为清河水故道,以地里方位考之,适在汉广川县中,今枣强之旧县、故城之董学、景州之董家里,汉时俱为广川县属,汉后收广川入枣强,元魏又分枣强立广川县,北齐天保年又收广川入枣强,历隋唐金总属枣强,是广川隶今枣强久,则祀董广川也,宜。至元世祖移景治蓧,始割广川镇属景州,今几五百年,则景州之祀董广川也,亦宜。清洋江在广川县境中,自明以来江之东境割入故城,而下帷处适即故城之董学村,则故城之祀董广川也,亦宜。但董子大儒从祀天下孔庙,三州县既在汉广川境中,地以人传,斯爱斯慕,允当俎豆宗仰,后学矜式,而代远迹湮,似不必固执某村为其墓,某村为其故里,徒浮慕虚尚为也。乃高山景行,人有同诚,隋时于安乐西北,曾特立广川县,在今德州地,去汉广川县尚隔八十里,亦立董子祠,祠圮碑湮有年,至明景泰间掘地得碑,德州因重建董子祠,又有董颜祠,明德为乡国之荣远矣哉。”

卷九·文翰与董子相关诗文与旧志同,不录。

卷十·文翰,武城苏綖撰重修二贤祠碑记“二贤祠者祠澹台子羽、董仲舒也。澹台,武城人,而故城有澹村,相传以为子羽故居;董,广川人,故城则有董学村,为仲舒下帷处,是以甘陵先贤,惟二人为称首,向无专祠。自前明李侯始建于卫河之滨,大司马周公为之记,载在邑乘,已距今二百余年,中间修葺之者,无闻焉。岁月滋深,水齧岸崩,遗墟断础,化为乌有,采风者每思而吊之,而居人几莫名其处,盖有待于后贤者久矣。岁丙申晋江纪公芾临兹邑之四年,德及化洽,为政多暇,慨然以兴教式俗为己任,因群诸生课文艺,丹铅甲乙,率旬日辄一试,复相与征文考献,溯先儒之流风,寻祠宇之故址,其有楹梁栋桷板槛之挠折宜完者,盖瓦级碎之破缺宜补者,赤白之漫漶不鲜而宜新者,皆将以次举,而二贤祠独芜坏无所藉手者,乃首先为之,虽重建,实创举也。是役也,择地于城南弦歌巷,经始八月之吉,其制则为堂三楹,阶三级,有唐有门,缭以周垣,甃以瓴甋,惟坚惟朴,其鸠工庀材,用钱若干缗,皆捐俸以济,事不繁而民不扰,凡两阅月功告成,成之月,陈俎豆,具牲牢酒醴,帅僚属缙绅耆宿之士,合乐以祭。于时仰瞻榱桷,俯睇几筵,莫不缅怀高望,穆然想见其为人,而缙绅耆宿之士,私心相庆,以为二贤往矣,而公重之如是,继自今有不由径,不入室,仿佛先贤之一二者,其见重于公,崇奖而培植之,更当何如也。吾侪可不勉乎哉,夫表章前哲,善志也,风示儒林,善教也,兴废举坠,善治也,其此三善,不可不志焉。公之命綖也,则曰愿志其始末,以俟后之踵起云尔,夫为人所不为于二百余年之后,而其意犹若有所未尽,亦可谓自待者厚,而所思之远也已,不辞而承公以为之记,至于疆域之所分,里居之所属,其连延错置,前人论之详矣,兹故不复赘云,乾隆四十一年岁次丙申十月下浣之吉。

县令许瀚撰重修二贤祠碑记—甘陵旧有二贤祠,在县城南卫河之阳,建自前明万历年间,规模虽属宏敞,而年久倾颓,不无榛苓怅望之叹,历任以来,春秋致祭,均系望空遥献,瀚自乙未冬莅故邑,循例瞻谒二贤祠,目击墙坍塌,壁宇俱倾,心切怃然,虽欲议重修而不可得,丙申孟春,时值倡修文庙,余有捐赀,遂议重修之举,并因故邑义学废弛已久,虽经瀚先于忠义暨周公二祠设立义学,捐廉延师授徒,但周公祠系周氏家祠,终非久计,若于二贤祠添建数椽,即可永作义学,连忠义祠共有两处,足可教育人材矣。随督率董事人等,购材鸠工,不匝月,而工已告竣,并刻澹董木主于其中,树风规而开后学,于斯称厥盛焉。核计所需工料,共银捌百伍拾两,尚计存剩捐项银,易换大钱壹千陆百千文,当即发交各当商具领,年利一分生息,每年可得息大钱壹百陆拾千文,作为两义学延师修膳之需,并择诚实绅董经管其事,永不许官自提用,以杜侵挪。斯役也,民不劳而事举,财不糜而功成,将见一乡之人瞻仰前徽,追思先达,庭无干谒之请,野有笃实之儒,虽二贤去今千百余年,安知不有继澹董之人,文而步其后尘也哉,是为记。”

冀州(县)志

一、乾隆十二年范清旷纂修《冀州志》

卷之二建置·冀州学宫载,嘉靖十四年“建乡贤祠,在学西,即旧训导宅地,俱知州缪宗周建……二十二年因定所祀名宦乡贤,先是知州缪宗周以迁秩未定,至是知州张景达始议名宦祀汉范滂、李忠等,先贤祀晋郤缺、汉董仲舒等”。

卷之十五人物上·冀州先哲载:“按旧志先哲,冀州载董仲舒,枣强载吕尚。考元曹元用《景州董子祀堂记》云,按《汉书》董仲舒广川人,广川属汉信都郡,今景州蓚县是也,西南乡有广川镇,其别墅曰董家里,有祠在焉,唐宋碑镌犹存,其说殊核,洪武年蓚并入景,则景之宜载董子明矣。冀之载董子者,盖因汉时蓚隶冀州而傅会之耳”。

卷之十六人物中·枣强文学载:“吕步舒,广川人,与同郡段仲温从董仲舒授春秋,皆名位称达。步舒仕为丞相长史,武帝建元六年,辽东高庙、长陵高园灾,仲舒居家推说其意奏之,后淮南、衡山王反,帝思仲舒之言,使步舒持斧钺治淮南狱,以春秋义颛断于外,还奏,帝皆是之”。

卷之十八拾遗·枣强古迹载:“董子里,在城东,旧传董子下帷讲学处”。

二、民国十八年王树枏等纂修《冀县志》

卷四·金石,班固书董仲舒赞石刻,“《天下金石志》载有班固书董仲舒赞石刻在冀州,赞文云:刘向称‘董仲舒有王佐之材,虽伊吕亡以加,管晏之属,伯者之佐,殆不及也。’至向子歆以为:‘伊吕乃圣人之耦,王者不得则不兴。故颜渊死,孔子曰‘噫!天丧余。’唯此一人为能当之,自宰我、子赣、子游、子夏不与焉。仲舒遭汉承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一,为群儒首。然考其师友渊源所渐,犹未及乎游夏,而曰管晏弗及,伊吕不加,过矣。’至向曾孙龚,笃论君子,以歆之言为然”。

赞文与《汉书》董仲舒传相同,惟“笃论君子”处少一“也”字。《天下金石志》为明代宛平于奕正编纂。

卷五学宫记载全依范志,惟在“名宦祀汉范滂、李忠”处加“明李德美”一人,“先贤祀晋郤缺、汉董仲舒等”处加“明陈霑、谢缜”二人。

卷九职官云“冀州建官,秦以上无可征信,春秋晋大夫郤芮之子缺尝耨于冀,案冀氏县,隋地理志属临汾郡,非今冀地也”。

卷十八人物云“太平御览以周之太公吕尚,明一统志以晋之郤缺入之冀州,不知左氏之所谓冀者,乃临汾郡之冀氏县,隔在两省”。

民国《冀县志》认为,春秋时冀州在冀氏县,吕尚、郤缺不能算作冀州先贤。然明河间府志记载吕尚为观津人,枣强县境内古迹有棘津城、卖浆台均与吕尚有关,且武邑之称或源自齐太公,此处与本文关联不大,存疑待考。另在人物卷中又说到“今录其信而可征者,汉则秦恭、邳彤、刘植、马宠、孙璆、啸父”,未将将董仲舒列入。

枣强县志

一、嘉庆八年任衔蕙纂《枣强县志》

自嘉庆八年知县任衔蕙修纂的《枣强县志》序中可知,当时存世县志有康熙六年知县胡梦龙和乾隆十七年知县单作哲递修的两部。

卷六·选举表·荐辟载“汉董仲舒,孝景时博士,武帝继位以贤良对策为江都相,又为胶西王相”。

卷七·地理志·古迹·董子故里载“【胡志】广川旧城东即董子下帷讲诵处,明知县罗廷唯考曰,汉世广川枣强本为一也,离合废置有不同焉耳,董子生于文景之间,实此邦之产,故汉儒序董子集曰清河广川人,则董子所生之地即属清河之广川,而未尝属于他郡,尤为确证矣。【单志】案旧县村西有董子祠石像也,土人相传故城界内有董子墓,其居民于墓所建祠,自西山举来石像,至村西忽重不可举,遂置之而去,村众因于其地建祠,以是为董子故里之验,语近迂怪,附识备考”。任衔蕙又作案语“胡志载罗廷唯考,详见大原书院记中,载艺文录”。

卷八·建置志·坛庙·忠义孝悌祠,祠祀汉吕步舒

董子祠,在县治西,“顺治十七年知县何之图置祭田六十亩,乾隆十一年知县赵杲重修,岁久倾圮,嘉庆八年知县任衔蕙即旧址重建”。

卷十·学校志·东庑从祀先儒第三“董仲舒,广川人,汉景帝时为博士,武帝时为江都相。元至顺元年从祀,明成化二年追封广川伯,嘉靖九年改称先儒”。任衔蕙案语中说先儒自“宋元丰七年以荀况、扬雄、韩愈从祀……明洪武二十八年以董仲舒从祀,罢扬雄”。

书院义学条下大原书院载“旧在县署西,今废”, 任衔蕙案语“旧志明知县罗廷唯建,万历初江陵为政,檄毁天下书院,遂改为北察院,今仍建董子祠及杨公祠、节孝祠皆其地也”,张居正当政,毁书院,禁讲学,大原书院改为北察院。

卷十一·典礼志·董子祠“春秋仲月上戊日祭”。

卷十三·史传收录汉书董仲舒传、史记儒林传中董仲舒弟子部分。

卷十四·列传·先儒注明,董仲舒见史传,殷忠见董仲舒传。

卷十八·艺文录上·罗廷唯撰大原书院记云:“……汉高祖初置广川县于此,属信都国。景帝前二年始分广川置枣强县,属清河郡。中元二年复并枣强入广川县,属广川国。历武帝至宣帝甘露四年,广川国除,复广川为枣强,属信都国,而后汉则又复枣强为广川,属清河国,是则终两汉之世广川、枣强本为一也,离合废置 有不同焉耳。其曰广川国、信都国皆今冀州治,而清河则山东之恩县。董子仲舒生于文景之间,仕于武帝之时,实此邦之产,故汉儒序董子集曰,清河广川人,则董子所生之地即属清河之广川, 而未尝属于他郡尤为确证矣。若夫并枣强为广川,移属渤海,渤海者古景州也(在东光),乃晋武时事。改广川为长河,移属平原,平原者今德州也,乃隋炀时事。已非两汉地理统辖之旧,然其与后燕之置广川郡于枣强,北齐之合广川县为枣强,则始终一地,犹未之有异也。后代信其委而不考其源,乃使董子寓祀于景德二州,元学士曹元用记其祠曰:广川属冀都郡,今景州蓚县是也,此因广川镇分属景州而附会谬误,遂至于此。不知蓚县在汉自为條市,与广川并建,至晋始改條为蓚,至元始徙今景州于此,岂可以蓚县为广川,而强以后世暂属平原渤海之广川为董子故里耶。或谓景州治东有广川台,即董子读书处,是又不知旧本为官僚游憩之所。元蓚尹吕思诚始移董祠于此,因名为广川台耳,况广川镇即晋所置,广川虽属景州,其去枣强尤为密迩,而枣强郭东二里许在元为广川乡,有郑侯墓表岿然尚存,故真定、冀州二志俱载,汉广川废城即今之故县村,而直书董子为枣强人物。质之史志,验之封疆,皆明确无可疑者。一统志习见元事,遂误认为广川为景州属,而于沿革漫无所附,岂非杂于采获而略于考订耶?余尝著其说于邑乘,即乃毁境内诸淫祠,建书院于县治西偏,以表章其遗迹。选邑庠弟子员,俾肄业期间,自念寡陋,无足为诸生师帅者,因取朱子白鹿洞学规揭诸堂上,以备朝夕省览焉。盖古人为已之学莫要乎此,而董子格言亦在其中,学者苟能由是而相与切磋,则优游渐渍,道义日隆,乡邦大儒有不难于企及者,岂特工文字逐功利而已耶,或视此为嬉游之区,群居终日,言鲜及乎道义,则又董子之罪人,而余亦与有深辱矣,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诸生其知所自勉乎哉!院制为堂三楹,曰:明道正义之堂。翼以两厢,东曰:明道书舍。西曰:正义书舍。各五楹,分十会,东曰:道原,曰:正心,曰:求贤,曰:更化,曰:蕃露;西曰:教本,曰:成德,曰:养士,曰:善治,曰:玉英。堂之后为三策亭,亭后为董子祠,有厨有斋有园,曰:不窥之圃。堂前为仪门三,匾曰:道义之门。门外东西列义仓各二廒,余措处粟谷三千石有奇贮其中,每岁仲春以贷贫民之乏种者,秋则收之,不责以息,事具别石,此亦董子限民名田,教种麦以赡不足之意也。总题其大门曰:大原书院,缭以周垣,围凡五十丈一尺,共集地六亩八厘二毫。夫易荒者学也,易弊者政也,振作而完缉之,以图永久,又不能无望于后之君子也,己故记之。

明何尔健撰董子祠记,枣强在汉为广川郡,乃董子故里。旧有书院奉祀事,久之废为公署,而移祠于城之西南隅,湫隘殊甚。廉访郑君一麟过谒祠下,太息良久,遂为文赋诗,遍告邑之父老子弟,谋所以新之。会余按部至其地,与君意合,因各出赎锾若干缗,自郡贰胡君熙载以下,咸有所助,因檄邑令李君梦熊相地于察院之西,即故祠所。经始间李君寻以迁去,新令王君阶至,遂鸠工庀材,以学博张君仁宏董其事,创为享堂三楹,堂后讲堂三楹,东西庖厨、书室各二楹,大门、二门各一楹,屏墙三座,达以甬道,涂以丹垩,缭以周垣,其规制宏敞,经理精密,较之往昔不翅倍蓰什伯间矣,事竣冀守杨君嘉猷谒余请记……”

何尔健,曹州人,万历十七年进士,二十二年任监察御史,二十八年畿南蝗旱灾重,何尔健巡按至此。郑一麟,上虞人,万历五年进士,官至按察使,元代时按察使称“肃政廉访使”,廉访是旧称。查范清旷纂修《冀州志》可知,杨嘉猷,怀远人,举人,万历二十六年至三十年任知州。李梦熊,潞州人,举人,万历二十三年至二十九年任枣强知县。王阶,云南人,举人万历二十九年至三十三年任枣强知县。冀州州判胡熙载,范志及民国《冀县志》均未载。

清邑人刘元煃撰董子祠置田立义学记云:“枣治西北旧有董祠,祀汉江都相仲舒氏也,岁戊戌慎菴何侯蒞临枣二年,百废俱兴,以董祠之颓圮,乃召匠石,鸠采工,易朽焕圬,虽历年久远,特然若新祠焉。复以为人性皆善,人皆可学,有学有不学者,富者之逸诚无足责,贫者之废学则大可悯也。董子曰教化行而习俗美,学诚不可不广,因于祠前之左右及后,益置数椽,复缩俸置田四十亩,使士之业于其中……”

刘元煃,顺治十七年庚子科举人,何之图,会稽人,监生,康熙十五年至十八年任知县,戊戌年是康熙十七年。

卷十九艺文录下收有明金华胡翰撰吊董子文,与前同,不录。宋刘厰撰董子赞—仲舒先觉,承秦绝学。进退规矩,金玉其璞。法明春秋,大义以修。旁及五经,博哉优优。世莫能容,黜相诸侯。仁义所渐,易刚以柔。茫茫大道,在昔 圣考。盖又不闻,爰究爰讨。主父掎之,步舒诡之。嗟若先生,有以启之。惩达告休,不预世忧。著作孔多,后世是遒。嗟尔君子,允遵厥猷。

吟咏董子故里诗有陈孚七绝两首—俯窥人情仰宪天,素王心事第三篇。大夫不向江都死,换尽炎刘四百年。

义利从来界限殊,大夫一语破昏愚。平生最笑秋风客,只爱黄金灶鬼书。

宣城胡梦龙五言长诗董子故里—自有生民来,至圣惟孔子。二百四十年,千古成信史。世道不可极,倏焉七雄峙。郡县祖龙兴,诗书一炬死。帝王自有真,丰沛汉高起。铁马跃金戈,治术非尽美。萧曹任刀笔,良平用奇诡。惠文迄景武,微言安所倚。天未丧斯文,先生振萎靡。贤良策尔咨,阐发天人旨。反复数千言,匡君致上理。公孙尚曲学,远做江都使。寓意托繁露,虽工不吾以。抱志郁郁终,千秋存庙祀。巍巍恒山颠,悠悠滹沱水。徘徊山水间,感遇何时已。余也宛陵客,吏迹基于此。登堂拜遗像,向往思仰止。

寓圃作董子故里和胡梦龙韵 –—汉高兴马上,佐命推三子。定律如酇侯,伯术半秦史。吴公荐洛阳,孝文治方峙。宣室空前席,未几赋鵩死,武皇勤幣纁,董子广川起,卫霍事北征,博士饰观美。平津貌求贤,娟嫉怀奇诡。先生法春秋,中立无所倚。溯自孟轲没,庞杂哀群靡。天人策万言,正谊标宗旨。惜徒外施仁,贤良未佐理。汲狂亦典郡,骄王两为使。正身骄亦恭,谁曰化难以。胶西谢病归,尼山隆从祀。缅彼公孙阁,奚似广川水。广川列数郡,里贤争未已。石像岿然存(畿辅志,董子石像从西山抬至枣邑界内,遂重不可举,以此传为故里),下帷应在此。瞻拜仰休风,微言欣觏止”。

二、同治十三年《枣强县志补正》

卷一载“董子祠同治十年知县方宗诚重修,旧县村有董子庙,当是建城时所建,宗诚亦修理之,其后王善友村亦有董子祠,盖其子姓所建,今皆存”。东庑从祀董子仍列第三。

卷二先贤载:“……先贤一门惟董子一人足以当之,余无可续者……”

卷五知县方宗诚创建敬义书院记载:“……汉大儒董子盖生是邦,今县城中有董子祠,旧县村、王善友村多姓董氏者,亦有董子祠三……即董子之生果为今枣强境与否,亦未可定,然人心秉彝好德之良,与学者慕古希贤希圣之怀,有非口舌所能夺者……董子独抱仁义礼乐道德为学,其对武帝之策曰,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同治十年予来宰枣强,搆讲舍五间于署之西偏,立学规以课士。又二年得前邑令张君所购宅基一区,在董子祠前,爰筹资创建书院讲堂,因取太公所述丹书之言名之曰敬义书院,而讲堂则大书董子正谊明道之训……”

民国二十年,张宗载、齐文焕纂《枣强县志》卷一·疆域中案语云:“金史枣强有广川镇,元史有广川萧张二镇,自明以来,广川镇移入景州,故老所传董墓、董园俱移入故城,县界不惟幅狭于前代,而先儒笃生之故,亦纷如聚讼矣”。

乾隆皇帝历次南巡,对董子相关遗迹多有吟咏,地方志书所载不全,今依《御制诗集》整理如下。《御制诗集》二集卷六十六《广川台》:三丈崇台级几层,董祠移自广川曾。贤良策少即成诵,惟是施行惭未能。三集卷十八《广川台》:春秋义具天人策,灾异阴阳却鲜稽。未识葩经明哲旨,奚辞谗谪相胶西。三集卷四十四《董学村》:三策原非时事疏,醇儒惟董岂虚誉。天人注尽春秋理,繁露翻嫌太凿诸。四集卷六十六《董学村》:汉儒醇者斯人耳,疾自公孙岂系心。三策童时即成诵,推行惭愧至于今。五集卷二《董学村》:汉儒贾董并称之,繋颈单于董弗为。以此二人分伯仲,春秋繁露却邻奇。五集卷五十四《董学村》:三载下帷独著书,却言灾异祸招诸。择交自是学人重,弟子何容吕步舒。

综上可知,在董子出生和生活过的地方,历史上曾建有董子祠宇有如下数处:

1、景县广川镇(设有广川书院)2、故城县董学村,3、景县董故庄(设有董子书院),4、枣强县旧县村,5、枣强县王善友村。

历史上景州、枣强、故城等州县所建董子祠宇,多作为乡贤崇祀,由于山川陵谷之变,汉初之时大多尚未有城垣,不好遽定董子是否活动其间,反而是今冀州区在汉为广川国都,班固所书董仲舒赞石刻至明代时仍存。

董子故里之争,纪晓岚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介绍六卷本《董子故里志》时说“数百年来,喧如聚讼,迄今未有所归”。究其深因,都是河道变迁所致,查《衡水地区水利志》图1-2-1-①,汉代张甲河流经线路在枣强境内较清凉江偏西数里,入景县境,穿广川镇西部北去,汉代时以上五个村镇都在张甲河以东,按照故城县志《澹董考辨》所说“元世祖移景治蓧,始割广川镇属景州”,董学村是明代以清洋江(今清凉江)为界,“之东境割入故城”,至此把汉时董子生活的广川一县划入三州县内,遂使董子故里之争以至于今。

在旧方志还可以发现另一桩历史公案,即是董子的传人问题。董子的著名弟子在《史记》记作“兰陵褚大、广川殷忠、温吕步舒”,《汉书》记为“兰陵褚大、东平赢公、广川段仲、温吕步舒”,殷忠、段仲是不是一个人呢?明版《河间府志》解作两个人“殷忠,广川人,董仲舒弟子,治春秋。段仲温,广川人,与殷忠师事董仲舒,卒之名位成达,又与同郡吕步舒从胡毋生治公羊春秋”,清版《冀州志》直接说“吕步舒广川人,与同郡段仲温从董仲舒授春秋”, 枣强县的忠义孝悌祠,专祀汉吕步舒。如此“广川殷忠、温吕步舒”解作“广川殷忠、段仲温、吕步舒”为宜,或系《史记》流传过程中简脱文断所致,当然这是一种推测,尚需新出土的《史记》简帛原文印证。

董子故里文化产业园区的规划与建设,关系到贯彻实施乡村振兴伟大战略,通过整合旧方志中董子故里文化资源,打造好董子故里这一文化品牌,必将推动衡水的文化产业整体性升级。

作者简介

田卫冰,男,1975年生于河北深县,就职于衡水市规划设计院。现为河北省书报刊收藏委员会副主任、河北省燕赵文化研究会理事、河北省董仲舒研究会常务理事、衡水市地域文化研究会会长,政协衡水市第六届委员会委员。发表《近代以来衡水籍书商与中国藏书文化》《深州文瑞书院山长考略》巜弓汝恒生平事略》等学术论文数十篇,著有《厂肆衡水帮估史稿》《衡水地区桐城学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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