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锈钢怎么样,我是一个中专生我现在非常的迷茫
“努力”二字,或许和部分人的价值观不相符合,相较之下他们更认同“躺平任踩”。但无论身处怎样的困境,找准方向好好努力,永远是踏出迷茫的第一步,也是让我们靠近梦想的最佳方案。
当我第一次坐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准备上课时,边翻开课本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舍友,还有坐在我前桌的同学。
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还在看手机,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桌面上都已经备好了课本和笔,有的还翻开了笔记本。上课铃一响,聊天声停止了,玩手机的也收起了手机。
至此,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没有人会给认真听课和努力学习的人打上“做作”与“虚伪”的标签。
我终于不是班里的异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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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曾对中职中专、技校有过偏见。
在我的认知里,中专和高中的区别就是,中专更多是教技能的。何况在几十年前,大部分人比起上高中学知识,都还更愿意去技校学一门手艺。
于是当我中考失利,以三分之差与高中擦肩而过,最终一锤定音只能去中专读书时,我虽然觉得失落无比,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来,决心在中专也要好好学习,不能就此堕落放弃自己。
中考结束填报志愿时,第一志愿填的是厦门一所分数线最低的高中,第二志愿填的是福建化工学校——一所职中。在我要毕业的那一年,化工已经与兄弟院校集美轻工业学校合并为集美工业学校了,但我还是习惯叫她“化工”。
那时父母带着我去学校找了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哀求班主任替他们给给建议。父母都是务农的,对哪所学校好哪个专业吃香这些都不懂。即便我只能上职中了,他们也想尽可能地让我进一所比较好的职中。
在班主任的建议下,我在第二志愿填下了福建化工学校,填报的专业是城市轨道交通信号。
城轨,在我中考结束的那一年以及前两年都很热门,因为那几年里厦门陆续开通了地铁一二号线,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地铁是厦门的朝阳产业,还是国家的铁饭碗,到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学城轨的人才。”
后来,父母又拎着我到化工详细地了解了城轨专业的情况,被告知这个专业的学生比其他专业会更辛苦些,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
这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但我爸却说:“这专业好,苦一点没关系,多锻炼锻炼就是。”
就这样,我成为了福建化工学校16城轨2班的学生。
开学报到那天,我见到了中专未来两年的班主任和教官,领到了我要用两年的被子、被套、枕头、床垫,还有不锈钢牙杯、黄色脸盆、毛巾,和两套全套的迷彩服——这些东西是只有我们城轨学生有的,因为只有我们是军事化管理。
和父母抱着这些东西上了宿舍二楼,走进了207寝室。
化工的寝室是十人间,狭窄的空间里放了五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还有一个被分成十个格子的铁柜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的新舍友们似乎已经熟悉了,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张床上聊天,每个都穿得很漂亮,而我艰难地抱着满手的东西,刘海被汗水浸湿了个透,踩着双破旧的球鞋,狼狈地在门口站着。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属于这所中职学校的空气竟然让我有些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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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城轨2班的班主任是一个长发女老师,教体育的,看起来和蔼可亲,对学生说话也温柔。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老师会让我以后记恨那么久。
同寝室的舍友们并不难相处,因为207寝室是混合寝室,有六个女生是一班的,加我在内的四个女生是2班的,所以还是我们2班的几个女生会走得近一点。但毕竟是同一个宿舍的,大家相处起来都还算其乐融融。
我们会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教室上课,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那时候虽然我们每个宿舍的卫生间都有淋浴头,但却没有热水器,要洗澡只能去一楼的公共浴室洗,浴室是用两个女生寝室改造的,一间浴室里大概十几个隔间吧,每个隔间用来做遮挡用的帘子都早已经生了青色的、黑色、紫色的霉斑。
我本以为我和舍友们真的能很好地玩到一块儿去,直到她们开始谈论化妆品和男明星,而我无法把在书里看到的有意思的桥段分享给任何一个人,这时我发现,我似乎有些难以融入她们的群体里。
可我不想做那个没有朋友的人。16岁的我觉得孤独实在是太可怕了。于是我开始刻意去学习她们喜欢聊的话题,我在网上去找口红的品牌和图片,把它们背在脑子里,打开一个又一个综艺节目或选秀节目,去记住每一张漂亮的帅气的脸。一段时间后,我又成为了她们聚在一起聊天时的其中一个。
可我的迎合并没有得到她们真心。
我们宿舍里有一个高个子女生小李,和我一样都是2班的,平日里我和她走得最近,在我插不上其他舍友的聊天时,她都会很自然地替我打圆场。
某一天,我们在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她把我拉到了走廊尽头,并告诉我,以后不要再跟其他舍友走得那么近了。
我有些不解。她便告诉我,因为她在她们的手机上看见了其他的群聊。
我们宿舍有一个宿舍群,2班的四个女生有另外有一个小群,我以为这就是所有的群了,可事实上,她们还有其他的群,并且不止一个,那些群里的人数不一,但都由我们宿舍的人组成。
而我是被所有群排斥在外的一个。
小李告诉我,她存在于那些群聊中的其中一个群里,但她们还有其他的群聊,只是没有她的。
我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她说:“难道你真的以为她们中的哪一个谁,有把谁当真朋友吗?”
我说:“可我把她们当真朋友啊。”
她说:“我本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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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只跟小李走得很近,只当她是朋友,即便明面上我和寝室的所有人都还保持着相亲相爱的状态,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假象,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这就是我所在的中专的十六岁。
我知道不是所有中专都是这样的,我不能以偏概全,只是不知为何那么巧,偏偏就让我遇上了。
让我意识到我和寝室的所有人,以及和16城轨2班的所有人都背道而驰,是大课间闲聊他们问我中专毕业后想做什么,我说想考大学的时候。
我说出大学这两个字时,整个班级都安静了下来,只是一会儿,又热闹起来。我听见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而和我聊天的几个同学脸上都还挂着得体的表情,对我的话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但我清晰地看见她们对视了一眼,那时的我对那个对视没有什么想法,后来回想起来,我猜,那对视里应该是满满的对我的嘲讽。
聊到我想考大学的时候小李去厕所了,小李回来时,她们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我想考大学这件事上。
小李问我她们刚才聊了什么,她从来不会错过大家每一次的聊天话题。
“在聊中专毕业后想做什么。”
“哦,那……那你说了想做什么吗?”
这回,我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选择在小李耳边轻声地说,“我想考大学。”
意外地,小李沉默了。
我奇怪地问她怎么了,以为她是不舒服,结果又一次被她拉出了教室,这回她还往楼上爬了一层楼,才在走廊边上问我,并且是小声地问:“你想考大学?”
我说:“对啊。”
“你疯了吧!你一个中专生想考大学?”她的语气听起来带着疑惑不解,却让我觉得有些生气。
“王老师跟我说了,两年后我可以参加学校的高辅班,然后参加春季考试,只要我努力,是可以考得上的!”
教我们班的老师几乎都不怎么管事,即便有学生上课睡觉聊天或是玩手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唯独王老师最认真负责。
我们是王老师带的第一届学生,平日里我和王老师也交流得多,他经常鼓励我要好好地学,无论身处于哪一种环境,只要我愿意学,只要我能够坚持学,就一定能成功。也是王老师告诉我,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通过春考去考大学,成为一名大学生。
我无比庆幸在中专那糟糕、烂透了的生活中遇到了王老师,直到如今我已经快要上大三了,王老师还时常发微信问我的近况。
“可是,可是你本来就被她们嘲讽得要死了,现在还……”
中专那日课间的走廊上,小李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也让我愣了许久。
“你说什么?”我能听见我的声音都在抖着。我很少生气,更几乎从来不会对朋友生气,但那天我逼问她,“谁嘲讽我?”
小李说:“就,她们啊。”
我问:“谁?”
小李不说话。
我便追问:“我们宿舍的?隔壁宿舍的?我们班的女生?我们班的男生?”
小李一个都没有反驳。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李嗫嚅着说:“一开始。”
好一个一开始!我气急了:“开学的时候?开学的时候我们甚至才刚认识,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小李说:“因为那天大家在聊天的时候,你在看书。”
因为我在看书,因为我很喜欢看书,因为我每次上课都很认真地听讲,每次都会跟老师互动,给老师回应,每次回宿舍都会把作业带回宿舍做,因为这些,所以我被嘲讽了。
“可我是学生。”我实在难以理解,“我做这些反而错了吗?”
“可你是中专的学生。”小李也难以理解,“如果你以前也这么爱学习,怎么会来中专?既然来中专了,就不要这么做作了——小林,小林你别生气,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我张了张嘴,靠在走廊边上,看着那纯净无瑕的天空想,我本期盼的生活也是这样纯净无瑕的。
忽然,有个问题穿过那时我脑海中的不解疑惑与难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李顿时噤了声,支支吾吾着,什么也说不出。
我却明了了。我说:“没事。一会儿要上课了,我们回去吧。”我问她,“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小李慌忙点头,说对的。
十人间宿舍里把我排在外的那些群里,小李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所以她也曾参与了许多我不知道的话题。
但我知道,小李也怕孤独。两个人还不够热闹,她想要的是一群人的热闹。
我能理解她。
至少,她还愿意跟我说这些。
我不得不理解她。
否则,我真的要成为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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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了就只能顺势躺下吗?
踩进沼泽里了就无力回天了吗?
踏进一个糜烂的地方,就只能跟着烂下去吗?
第一学期结束,我的期末成绩总分班里第一,也几乎是每一科的班级第一,这结果让我觉得开心,我跟爸妈说我有在努力,我没有对不起他们的期盼。
城轨两年的成绩统计
那年过年的时候我给王老师发新年祝福,王老师给我发了两个红包,一个新年红包,一个是恭喜我考试拿了第一名的红包,我收了第一个,没收第二个。
王老师说:“只是一点心意而已,收下吧,没关系。”
我却问:“老师,我能考得上大学吗?”
王老师说:“只要你足够努力就有机会。”
我说:“可是他们说,既然上了中专,努力就是做作。”
隔了一会儿,王老师才回了消息,是一条语音,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而后又转变为安慰。
他说:“可是你不能就此躺下。你有自己的思想,你有你想做的,你已经能够独立思考很多事情,你有目标,有梦想,你能够坚持,能够受苦,那你就不能被其他人同化。他们不想学,那是他们,他们觉得他们是对的,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尊重他们的想法,我尊重你们每一位同学的想法,可这不代表他们就是对的,不代表我就得认同他们。”
“努力不是做作,是换取你想要的结果的资本。小林,跌倒了就要爬起来,你才能看见这个世界更大的样子,而不是被现在的这所学校禁锢住。”
这段话,被我记到了现在。
我至今仍十分感谢王老师对我耐心的教导,否则我早已经在中专躺平任踩。
第二学期开学,我和舍友们依然相处得很好,每个人的表面功夫都下得很足。直到宿舍里那个短发女生与我们所有人都产生了矛盾爆发了冲突,友好的皮囊终于被撕破。
短发女生看着像个男孩,无论是发型上或是行为上,但此前我们与她相处得都挺好的,是不知道哪一天起,起先我们发现这个女生不讲卫生,将卫生巾直接丢进马桶导致堵塞,又或是一套内衣泡在桶里一周不洗等等。
后来有几个舍友都发现晒在走廊上的体能作训服不见了,最后都在短发女生的柜子里找了出来。
我们跟她提起这些事时她都不承认,反而跟班主任说是我们欺负她。我们几个人被2班和1班的班主任一起骂了一顿后,都不再与短发女生交往。
被班主任骂了回到宿舍后,所有人开始互相指责。
一个问:“刚才班主任骂我们,你们干吗不解释?”
一个问:“之前衣服丢了就丢了,我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要去找她了,你们谁说要去找她的?搞得她还去班主任那里告我们状!”
一个说:“丢衣服的不是你,你就会说这种风凉话。”
一个说:“舍长,这宿舍生活情况,你都不会处理一下的?”
而我和小李坐在一张床上,看着这场面一言不发。有人的眼神瞥了过来,我听见小李说:“哎呀,都怪老师啊,她不但不信我们还这样污蔑我们。”
那人的视线离开了小李,来到了我身上。
我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即便早些时候我也是被班主任骂得狗血淋头的其中一个。
接着我便听到有人小声地说:“就知道看点没用的书,废物。”
这种时候,我乐意做这种没用的废物。
起码在班主任骂我们时,我努力地跟班主任解释了所有的事情,即使班主任根本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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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女生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被班主任骂过一周后,我们吃完晚饭回到宿舍,看见那短发女生站在她的床边,指着我们问道:“你们有病吧?把我的床打湿了我怎么睡啊!”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走近一看,才看见她的豆腐块被子上有一滩水渍。
我们面面相觑。
短发女生说,“我要打电话跟班主任讲!”
说着,她去到了宿舍外的走廊。
接着,第一个人出声问道:“谁弄的?”
第二个人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是我们弄的?”
第三个人指着第一个人说:“说不定就是你弄的。”
第四个人说:“哎,不要吵啊。”而后她的眼神往窗外走廊瞥去,“说不定是她自己弄的,要污蔑我们。”
讨论无果,短发女生又进了宿舍,抱着她的被子退下被单,其他人则都在一旁站着,一言不发。
直到班主任来了宿舍。
班主任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好的不学,学抽烟喝酒,学化妆化成这个鬼样子,学打架恋爱,现在又搞校园欺凌是不是?”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无缘无故地就扣在了我们每一个人头上。
我们宿舍有人抽烟,有人喝酒,有人化浓妆,也有人因为跟隔壁宿舍的女生打架被学校通报批评,更不缺谈恋爱的,可校园欺凌这事儿,没有一个人承认。
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意见难得一致。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
可班主任不信我们九个人的说辞,她义正词严地说:“你们九个人排挤她一个,欺负她一个,不是校园欺凌是什么?”
这话让我们所有人都生气极了。
可不等我们反驳,班主任就一个一个骂过去。
她骂舍长,不处理好宿舍情况;
骂生活委员,也就是小李,不懂得关心同学;
骂学习委员——我,“身为班干部,处理不好同学间的关系,还带头欺负同学,你说你除了考个第一,还会什么?上我的体育课也不好好上,就知道学,真的会学还来我们班干什么?啊?王老师还跟我们其他老师说你一定会考上大学,我看你就是骗老师!”
那是我上中专以后第二次感到绝望。
我可以捱过同学的冷嘲热讽,却没想到同样的话也会在我老师嘴里听到,甚至,是当着所有舍友的面说的。
那之后,班主任给了我们所有人警告,又带着那短发女生去了走廊,温柔地安慰她。
舍友们又凑在了一起,嘴里骂了几句脏话,她们看起来又和好如初了,丝毫没有芥蒂的样子。
而我就坐在我的床位上,舌尖抵着我口腔里左侧的一处溃疡。
烂了。
还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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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专城轨两年,我没有穿过校服,穿的一直是迷彩服,连鞋子也穿的是迷彩鞋。别的专业每学期初军训两三天,城轨专业一训就是两年。我们专业的教官如同班主任一般,带了我们两年。
在城轨班下午训练休息时的我
每天早上做操前,我们要早起半个小时到操场跑操,每天下午下课后要去操场训练,站军姿,踢正步,打背囊,学军体拳,这些所有的动作都刻进了我的身体里,两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些枯燥的动作。
当我拿到城轨的毕业证书时,我都有些无法想象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四五十人的班级里,我格格不入地抬头听老师讲课。职业生涯规划的老师问我们中专毕业后想做什么,我却嗫嚅着不敢开口,只怕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密密麻麻的笑声。
两年间我拿了四次班级第一,拿了学年奖学金,获得了三好生的称号。
从城轨毕业的那天,我站在班主任给我们上体育课的篮球场上,拍了一张学校上方澄澈的天空。
我并没有就此要离开这所学校了,因为我还要在这里读一学期高辅班,好参加春季高考考大学,这是我两年前就决定好的,即便中途我又数次自我怀疑过,却从来没有变过。
就像某段时间里我长了口腔溃疡,嘴里烂了一块,可后来那烂了的地方很快就好了。
之所以会拍下那张天空的照片,是因为我从泥沼里脱身而出了,是因为我看见属于我的虽然未知但却是我想要的未来在向我招手。
城轨班毕业聚会那天我没去,即便班长说老师们也会去,而且这是最后一次,我也还是没有去。在这个班级里,让我留恋的人或事实在太少。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能在聚会上对王老师说一声谢谢。
在我离开学校的公交车上,我以word的形式写下了一封信发给了王老师,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我便收到了王老师的回信,很长一篇,足有万字。
那一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王老师给我的回信(节选)
信里,王老师说我没能去聚餐让他和其他老师都觉得遗憾,他说很感谢我能给他写信,感谢他在教第一届学生时就能遇到我这样的学生,而让他不会失去作为老师的信心。
他说,要坚持我的梦想,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他会一直支持我。
他说,读了高辅班好好学,努力考上大学,然后请我吃饭。
他说:“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善与美。”
那天回家的公交很挤,车上大部分都是穿着校服的,和我一样毕业了的学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的表情,或喜悦,或难过,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车上的一角,哭得像个傻子。
就像我曾经坐在班级的最角落,听他们说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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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辅班的生活不再是轻松的,空闲的,虽然还是在同一所学校里,可我的学习生活变得紧张了起来。
在高辅班,我曾经学的城轨专业的知识几乎都不管用了。因为学校的高辅班只有五个专业向,我们必须重新选专业。
我所报的高辅班专业是电子信息。在选专业时,教官和老师反复找我谈话,他们希望我去读财经专业,这个专业女生读得比较多,比较好学。但财经专业的春季高考考出来,只能读大专。
于是,我开始从头学电子信息的理论知识,并且由于春季高考是分理论考试和技能考试,因此我还要学锡焊。
电子高辅班时焊板用的电烙铁和板子
我有一个黑黄色的工具箱,里面装着我的电烙铁、焊板、焊锡等等。小李第一次看见这个箱子时,问我:“你该不会以后真的要做这个吧?你一个女生……”
我说:“当然不是。我现在学这些只是为了能通过考试考上大学。”
“可是你上了大学以后,学的不也是这方面的专业吗?你喜欢的明明是文科。现在却要在男生班里面学电子。”
我爸妈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
而我给出的回答是:“上了大学以后,我要考研。跨专业考研,考到我真正喜欢的,擅长的专业。”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做梦吧。”
就像曾经城轨班的人觉得我要考大学是痴心妄想一样,现在他们觉得还没考上大学的我想着考研是在做梦。
考研难度多大啊,那根本是中专生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对于我的回答,小李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而爸妈也只是叹息一声,说了一句:“你一直在走弯路啊。”
我确实走了很多弯路,学了城轨,又学电子,之后如果考上了大学,能报考的专业只有物联网工程,而我想考研的专业是文科专业。
我一直在走弯路,可我没有走错路,因为我的目标从一而终,只有一个,我坚定地朝我的目标前进,无论我中途走过了多少弯路。
在读高辅班的一学期里,我每天不是在背单词就是在写数学题,又或是在背语文古诗,背完古诗就背电子理论知识。在实践课的时候开着电烙铁焊板,在焊插针时经常会烫到手,久而久之我的食指和大拇指都起了厚厚的一层茧。
我就这样度过了我在福建化工学校最后的一学期。
直到上考场前,我的手里都还拿着自己抄的几张数学公式在死背,这是我坚持了两年半才换来的机会,我生怕我对不起这个机会,更对不起支持我的父母和老师。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的中专生活真正的结束了。
那天的天很漂亮,很干净,很清澈。
毕业那天在学校里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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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期我就是一名大三生了。
在过去的两年大学生活中,我是班级团支书,是学校社团联合会的理事长,更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
而我仍然在为我的梦想努力着,两年间拿了几次征文的市奖,也拿了两次省奖,这让我看到了我那么久以来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至今,我仍然不会对中专抱有偏见,可我会对所有将努力称之为做作的人抱有偏见。
我的努力不是做作,我的努力终究给了我想要的结果。
题图 | 图片来自《青春派》
配图 | 文中配图均由作者提供
(文/施林生,本文系“人间故事铺”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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