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保卫科干事怎么样,李干是谁

今天我要讲的是战争年代的那个“李干事”,不是后来身居高位的“李干事”。这两位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历史时期,地位不同,所处的立场及其脾气性格也不同。战争年代的“李干事”,性格豪爽、大大咧咧,是个很率真的人。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1945年10月,柴沟堡六旅政治部,摄影干事刘峰与宣传科长蔺柳杞合影,组织科长李振军从中间插上了一头。

战争年代的“李干事”有三大谜团:“1937年底奔赴延安参加革命的过程”、“1942年冀中无极县被俘的过程”、“1944年初一分区干部整风的过程”。今天我不讲这些,只讲一件发生在绥远战役期间的小事。

1946年初,“李干事”从冀察野战纵队六旅政治部组织科科长调到冀察军校任教育主任,这属平调,而不是像他的三任前任那样下部队当团政委或副政委。这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那么,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李干事”任组织科长之前的三位前任是:黄连秋、宫呈祥、刘克宽。卸任组织科长后,黄连秋任三十四团政委;宫呈祥任冀中军区教导大队政委;刘克宽任主力团副政委兼政治处主任,很快升任团政委。

从红军、八路军、解放军,“科长”一直属“团级干部”,如果准确划分,应该属“准团级”这个级别吧?当然政治部系统的“三大科”:组织科、宣传科、保卫科(抗战期间叫锄奸科)还是有区别的。组织科长下部队,马上会被任命为团政委或副政委;宣传科长或保卫科长会被任命为团政治处主任或总支书记,层次上低一点。

抗战胜利之前的1944年,“李干事”原准备提拔为组织科长的,接替黄连秋之后的宫呈祥。但因为“李干事”受“被俘过回来审查未能通过”的影响,特别是在一分区干部整风中未能通过,所以在“李干事”之后的刘克宽走在了前面,被任命为组织科长。在当时一分区整风负责人彭澎的手稿中写的“耽误了对这名干部的使用”——指的就是“李干事”。

这一耽搁,差那么一点点,使得“李干事”1955年授衔时拿的是“三级独立自由勋章”而不是“二级独立自由勋章”,想起来就抱恨不已。

战争年代(今天同样如此)的组织部门是“管干部的”,因此更具有“升迁”的优先权。在姚雪森的书中,姚雪森同胡家姐妹,即书中的“大胡与小胡”一起参加一分区八路军,当然最初都在赵玉昆的部队,十路军文艺宣传队,队长许大一,解放后改名田夫,长期在中国科学院、国家科委、中国科协工作。

姚雪森和胡家姐妹都是易县县城附近的人,属于“近邻”,所以相互间关系很好。胡家姐妹的姐姐叫胡雪琛,一度和易县商会会长齐老太爷的公子齐尧的关系走得很近。齐尧当时也参加了一分区八路军,曾任一分区政治部“技术书记”,这是一种职务称谓,说白了就是秘书。

当时的秘书还有刘寿鹏(解放后任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北京师范学院党委书记)、杨蔚华(解放后任青云仪器厂副厂长)等人。齐尧1942年跟着老上司尚英一起去了雁北指挥所,然后是晋察冀工业部,解放后尚英任北京工业学院(今天的北京理工大学)党委副书记、副院长,齐尧任这个学院的副院长。

1945年冬,绥远战役结束后,一分区部队组建的冀察野战纵队六旅,在怀安县柴沟堡整编,当时在六旅当干事(李科长的手下)的姚雪森受到上级部门的考察,调他到冀察军区政治部组织科当干事。姚雪森的书中记载,当时大胡小胡闻讯后,立即向他祝贺,说组织部门是管干部的,提升很快。

说句实在话,在姚雪森的书看到这个地方,我心里多少有点“腻味”——这胡家姐妹的心机可够重的。同时,我也深深赞叹姚雪森看人的准确性。

事实上,胡家这对姐妹花也的确如此,不久,姐姐胡雪琛嫁给了前任组织科长黄连秋,妹妹胡敏英嫁给了黄连秋的后任组织科长宫呈祥。

黄连秋1955年是少将,宫呈祥是大校,后来转业,任外贸部政治部主任。但你以为胡家姐妹攀上了这两根高枝,从此幸福了吗?其实没有。

解放后的某一年,黄连秋挨整,姐姐胡雪琛自杀辞世。宫呈祥后来也与胡敏英离了婚。胡敏英当时以饰演电影《英雄虎胆》中的女特务头子李月桂闻名全国,再婚条件很高,所以一直未能再婚,特殊时期初自杀而死,可惜了。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1942年底在一分区战线剧社的胡雪琛、胡敏英姐妹(左右二人)

姚雪森的书写得很粗,他没说来考察选拔他的干部是谁。其实是冀察军区政治部组织科的科长洪璞和干事王栋,这两个人都是一分区老三团出去的干部。当时组织科干事王栋要下部队,接替刘克宽的团政治处主任职务,临走前要物色一位干事接替他的组织科干事工作,于是挑选了同样是三团组织干事的姚雪森。

几个月后,国共内战打响,冀察军区政治部组织科干事姚雪森也要下部队了,但他下部队是当营教导员,属于“平调”,比他的前任王栋的团政治处主任明显低了一级。但王栋的团政治处主任当了几乎四年,得不到晋升,他手下的一个组织干事后来改为军事干部,都晋升为副团长了,他才晋升为六十五军卫生处政委。

现在来说当年“李干事”究竟出了什么事。“李干事”突然从组织科科长职务上被调整下来,没有晋升,反而平调到重要地位远不如野战六旅的冀察军校当教育主任。

这要从一分区从易县老百姓中间树立的一个拥军典型说起。

此人叫崔洛堂,“洛”发“老”的音,因此也有记载为“崔老堂”的,都对。北方农村,“老”就是最小的意思,崔家最小的一个儿子。崔洛堂家住在易县杏树台,很可能是附近“崔家铺村”的一个分支或移居的村落。

抗战时期,杏树台是从易县到涞源县的一处山区通道,往来的八路军和政府干部经过的不少,很多人都在崔洛堂家歇脚。1942、1943年八路军搞大生产,由于杏树台一带的未开荒地很多,一分区政治部的大生产基地也设在杏树台这里。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易县最西部的杏树台村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刘峰拍摄的一分区政治部杏树台大生产基地

我们常提到的“一分区”是个军事称谓,其实一分区包括了“党政军”,战争年代,“军”排到了第一位,司令员兼政委杨成武;然后是“党”,即“一地委”,先后几任书记是杨成武、王国权、1942年又是杨成武兼任,代书记牛树才;“政”即晋察冀各分区的边区政府,当时叫“行署”、也叫“专区”,类似今天的“某某地区行政公署”,最知名的一个行署专员李耕涛,解放后曾任河北省委书记、副省长。

一分区管辖的六个县,统称为“晋察冀三专区”,崔洛堂就是三专区政府树立的“拥军模范”典型。

当年由于八路军卫生部医院的条件限制,能有机会住进医院的只是一部分伤病员。大多数八路军伤病员普遍实行“寄养制”,把伤病员寄养在根据地的老百姓家中,卫生部医务人员巡回治疗,待伤病员痊愈后归队。

按理说,托付伤员给老乡家之后,八路军会支付一定的粮食或钱款,但由于八路军的供给艰难,很多负担都积压在老百姓的身上,实际上由老百姓供养伤病员。家境贫寒的老百姓,自己一家人吃饭都有困难,还要供养八路军伤病员,可想其处境之艰难。

最初的拥军典型来自平西,平西是比易县还要贫穷的一个地方,平西有几个姐妹为了供养挺进军伤员,不惜拉下脸来四处乞讨,用讨来的百家米供养伤员,受到晋察冀军区的表彰和推广。

崔洛堂以平西这几姐妹为学习榜样,供养一分区伤病员,最多时同时供养三个,前后供养过十余人,无一死亡。这在当年是非常难得的。

1944年初,主持晋察冀党政军工作的程子华召开全晋察冀英模大会,崔洛堂作为一分区的英模典型受到表彰,并得到边区政府奖励的一头大骡子,以后易县抗日政府还另外奖励了一挂大车。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1944年初参加晋察冀英模大会回来的崔洛堂,受到一分区领导的热烈欢迎。刘峰摄

1945年8月抗战胜利,一分区八路军走出大山,奔向张家口。那年冬季来临,崔洛堂赶着大车,拉着易县的一些拥军物品,两口猪、山里的物产核桃、大枣、柿子什么的,送到张家口。当听说一分区子弟兵正在绥远前线打仗,崔洛堂大鞭子一甩,直奔绥远战场。

当时跟随一分区部队组建的冀察野战六旅远征绥远的摄影记者刘峰,如实拍摄了崔洛堂来到绥远前线的一系列镜头。一个农民,并非军人,却可以紧跟远征作战的八路军,到陌生的内蒙古前线,不相信八路军会打败仗,表明了崔洛堂对八路军的坚定信任。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刘峰拍摄的1945年11月崔洛堂在绥远一分区部队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崔洛堂赶赴绥远战场慰问一分区八路军,在当时绝无仅有

当然,八路军对崔洛堂也不差。六旅的旅长、旅政委都发了话,不能让崔洛堂空车回去,须把大车装满,六旅政治部主任郑秀煜亲自监督执行。从绥远回来,崔洛堂的大车装满了各种物品,从战利品到生活物品,应有尽有。

我母亲回忆说,当时看见郑秀煜领着一帮战士满大校场“寻摸”东西,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搬走。冀察纵队司令员郭天民隔得老远,用很浓重的湖北口音大喊:“好你个郑秀煜,你把老子的家搬到易县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郑秀煜指挥战士们把领导夫人们的家俱都给搬走了。

“李干事”年轻时性格率真,口无遮拦,虽然当科长了,但仍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崔洛堂哪里是来慰问军队的?明明是来发财的嘛。”于是被人汇报了上去。

汇报上去的不止这一句话,据说“李干事”还有一句:“拉一头猪过来,拉十头猪回去(指的是拉回去的东西足足抵得上十头猪)。”说后一句话的,也许是别人,但都归到了他的头上。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1945年底的张家口,满大街都能看到崔洛堂劳军宣传画

当时,“崔洛堂绥远劳军”的事迹汇报上去,不仅冀察军区,连晋察冀军区都把崔洛堂当成了“民众拥护八路军”的优秀典型,满张家口贴出了“崔洛堂劳军”的宣传画。

李科长抹黑远道前来专程慰劳八路军的积极分子,这还了得?六旅政治部主任郑秀煜找他谈话:“老李,树挪死、人挪活,换个地吧。”

实际上,李科长离开一分区组建的野战部队,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他自己从没提到过,可当时许多人的心里十分清楚。这在今天也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可当年就十分在乎。什么原因?李科长是当过俘虏跑回来的人,在一分区干部整风中被当众责问过,这点保不住密,这对战士们的战斗士气会起到不良的影响。

冀察野战部队进入绥远之后的第一大仗——隆盛庄战斗,八路军在占据优势的战局下包围了傅作义部队一个团,但进攻时马虎了,被傅作义部队一个反冲锋,十七团(原一分区二十五团)有两三百人被俘。傅作义军队扒下这两三百人的棉军装,冒充八路军换防,全部突围,等八路军攻进去,只有那两三百被扒掉棉衣的八路军俘虏兵,这一仗好不丢人。

事后团长黎光、团政委刘克宽训话,说当俘虏可耻,被俘的基层干部和战士们小声嘟囔:“许你上面领导可以当俘虏,我们就当不得,什么道理?”

当过俘虏的干部被“请出”野战部队,有关“崔洛堂言论”就是最恰当的理由。这一点李科长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清楚。

组织科长当不成了,团政委更是别想,在冀察军校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临走前,旅政委龙道权悄悄安慰他:“别急,等风头过去,大家淡忘了,换一个部队,这团政委有你当的。”

果不其然,不久,易县土改,这崔洛堂虽然在抗战期间走红,又刚慰问八路军回来,但还是没有躲过土改,有大骡子、有大车的人家,划成富农,不冤枉吧。比起那些抗战时期帮助过八路军,土改时被打成地主,批斗会上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动群众用石头活活砸死的人,崔洛堂的结局好了许多。

在宣化冀察军区,“李干事”被再次启用,如愿当上了团政委,虽说是补充团,但一步到位当上团政委,如愿以偿,“李干事”还是很满意的。

那一次,“李干事”跟老大哥晨光一起离开宣化,晨光任五旅副旅长,李任独五旅由补充团组建的第六团政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李干事”其实是个很率真的人

上世纪80年代的“李干事”和夫人贺捷生

是不是这个道理?

本文作者:杨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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