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诗集(拜伦诗集名句)

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1788年1月22日-1824年4月19日),出生于伦敦,毕业于剑桥大学,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代表作品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唐璜》等。

拜伦诗集(拜伦诗集名句)

《唐璜》(节选)

第一章(节选)     (寻找英雄人物)        一说来新鲜,我苦于没有英雄可写,尽管当今之世,英雄是迭出不穷;年年有,月月有,报刊上连篇累牍,而后才又发现:他算不得真英雄;因此,对这些我就不人云亦云了,而想把我们的老友唐璜来传诵——我们都看过他的戏,他够短寿,似乎未及天年就被小鬼给带走。        二上一代有弗农,沃尔夫,豪克,凯培,刽子手坎伯兰,格朗贝,等等将军,不论好坏吧,总算被人谈论一阵,象今日的威斯莱,招牌上也标过名。呵,这群声誉的奴仆,那“母猪的崽仔”,都曾昂首阔步,象班柯的帝工之影;同样,法国有一个拿破仑和杜莫埃,在《导报》、《醒世报》上都赢得了记载。        三法国还有孔多塞,布里索,米拉波,拉法夷特,培松,丹东,马拉,巴那夫,我们知道,他们都是赫赫有名,此外,还有尚未被遗忘的,例如:儒贝尔、奥什、马尔索、拉纳、德赛、莫罗,以及许多军界要角,难以尽述。他们有一时都非常、非常垣赫,然而,用在我的诗上却不太适合。        四纳尔逊一度是大不列颠的战神,可惜为时不久,就改换了风尚;特拉法尔加已不再为人提起,它已和我们的英雄一起埋葬;因为陆军的声望一天天隆盛,海军界的人士岂能不受影响,更何况,我们的王子只为陆军撑腰,把郝、邓肯、纳尔逊、杰维斯都忘掉。        五英雄人物何止一个阿伽门农,在他前后,也出过不少俊杰之辈,虽然英勇’象他,却又各有千秋;然而,只因为不曾在诗篇里留辉,便被世人遗忘了。——我无意针砭,但老实说,当代我实在找不到谁适用于我的诗(就是这新的诗章),因此,我说过,我就选中了唐璜。第一章(节选)      (诗人自讽)       二一三但如今,年方三十我就白了发,(谁知道四十岁左右又该如何?前几天我还想到要戴上假发——)我的心苍老得更快些;简短说,我在五月就挥霍了我的夏季,现在已打不起精神与人反驳;我的生命连本带利都已用完,哪儿还有那种所向披靡之感?       二一四唉,完了,完了,——我心中再也没有那清新的朝气,象早晨的露珠,它能使我们从一切可爱的情景酝酿出种种新鲜而优美的情愫,好似蜜蜂酿出蜜,藏在心房中;但你可认为那甘蜜越来越丰富?不,它原来不是外来的,而是凭你有没有给花儿倍增妩媚的能力。       二一五唉,完了,完了——我的心灵呵,你不再是我的一切,我的宇宙!过去气概万千,而今搁置一边,你已不再是我的祸福的根由;那幻觉已永远消失:你麻木了,但这也不坏,因为在你冷却后,我却获得了许多真知灼见,虽然天知道它来得多么辛酸。       二一六我谈情的日子完了。无论多迷人:少女也好,夫人也好,更别提寡妇,已不能象昔日似地令我痴迷——总之,我过去的生命已不能重复。对心灵的契合我不再有所幻想,红葡萄酒的豪饮也受到了劝阻;但为了老好先生总得有点癖好,我想我最好是走上贪财之道。       二一七“雄图”一度是我的偶像,但它已在‘忧伤”和“欢娱”的神坛之前破碎;这两个神祗给我遗下不少表记,足够我空闲的时候沉思默对;而今,象培根的铜头,我已说完:“现在,过去,时已不再”;青春诚可贵,但我宝贵的青春已及时用尽:心灵耗在爱情上,脑子用于押韵。       二一八声名究竟算得了什么?那不过是保不定在哪儿占有一小角篇幅,有的人把它比作登一座山峰,它的顶端同样是弥漫着云雾;就为了这,人们又说,又写,又宣讲,英雄豪杰厮杀,诗人“秉着夜烛”,好等本人化为灰时,可以夸得上一个名字,一幅劣照,和更糟的雕像。       二一九人的希望又是什么?古埃及王基奥普斯造了第一座金字塔,为了他的威名和他的木乃伊永垂不朽,这塔造得最为高大,可是他没有料到,他的墓被盗,棺材里连一点灰都没有留下。唉,由此可见,无论是你,是我,何必还要立丰碑把希望寄托?       二二○然而,由于我一向爱穷究哲理,我常自慰说:“呜呼,生如白驹过隙,此身乃是草芥,任死神随意收割;你的青春总算过得差强人意,即使照你的心愿能再活一遍,它仍将流逝一所以,先生,该感激你的星宿;一切情况总算不太坏:读你的《圣经》吧,照顾好你的钱袋。”第二章(节选)       海黛       一一七她的头发是褐色的,我说过,  但她的眼睛却乌黑得像死亡,睫毛也同样黑,像丝绒般弯下,  却含有无限娇媚;因为当月光从那乌亮的边缘整个闪出来,  连飞快的箭也没有这般力量:它好像是盘卷的蛇突然伸直,  猛地把它的毒全力向人投掷。       一八三那是一天逐渐凉爽的时刻,  一轮红日正没入蔚蓝的峰峦,大自然鸦雀无声,幽暗而静止,  好像整个世界已融化在其间;他们一边是平静而凉爽的海,  一边是有如新月弯弯的远山,玫瑰色的天空中只有一颗星,  它闪烁着,很像是一只眼睛。       一八四他们就这样手挽手往前游荡,  踩着贝壳和五色光灿的碎石,有时走过平坦而坚硬的沙地,  有时走进了被风雨多年侵蚀而形成的岩洞,好像精心安排,  有大厅,有晶石的房顶和居室;他们并肩歇下来,以一臂相偎,  呵,紫红的晚霞已使他们陶醉。       一八五他们抬头看天,那火烧的流云  像一片赤红的海,广阔而灿烂,他们俯视着海,映得波光粼粼,  圆圆的一轮明月正升出海面,他们聆听浪花的泼溅和细风,  他们还看到含情脉脉的视线从每人的黑眼睛照射对方的心,  于是嘴唇相挨,接了一个蜜吻。       一八六呵,一个长长的吻,是爱情、青春  和美所赐的,它们都倾力以注,好似太阳光集中于一个焦点,   这种吻只有年轻时才吻得出;那时灵魂、心和感官和谐共鸣,  血是熔岩,脉搏是火,每一爱抚、每一吻都震撼心灵:这种力量  我认为必须以其长度来衡量。       一八七我说的长度指时间;他们一吻  天知道多久!——当然他们没计算;即使算过了,恐怕也计算不出  一秒钟内那多么丰富的美感;谁都不说话,只感到彼此吸引,  仿佛心魂和嘴唇在互相召唤,一旦汇合了,就像蜜蜂胶在一起,  他们的心是花朵,向外酿着蜜。       一八八他们远离了世界,但不像斗室中  一个人所感到的那种孤独滋味,海是静默的,海湾上闪出星星,  红色的晚霞暗了,天越来越黑,四周无声的沙石,滴水的岩洞,  使他们不由得更紧紧地依偎;好像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生命,  只有他们两人,而他们将永生。       一八九在那寂寞的沙滩上,他们不怕  耳目来窥探,也没有夜的恐怖;他们有彼此已足。语言虽不多,  只断续几个字,却已尽情吐诉;呵,热情所教的一切热烈词藻  怎及得一声轻叹那样表达出天性的奥秘——初恋,这一启示  正是夏娃对后代女儿的恩赐。       一九○海黛没有忧虑,并不要求盟誓,  自己也不发誓,因为她没听过一个钟情的少女会被人欺骗,  或必须有种种诺言才能结合;她真纯而无知得像一只小鸟,  在飞奔自己的伴侣时只有快乐,从来不曾梦想到有中途变心,  所以一个字也没提到忠贞。       一九一她爱着,也被人热爱;她崇拜,  也被人崇拜:他们本诸天性,让热炽的灵魂向着彼此倾注,  如果灵魂能死,它已死于热情!但他们的神智又渐渐清醒,  不过使感情复燃,又一次迷沉;海黛把急跳的心紧贴他的胸,  似乎它再也不能离开它的跳动。       一九二哎,他们是这么年轻,这么美,  这么孤独,这么爱,爱得没办法,那一时刻心灵又总是最充沛,  他们谁也没有力量把它管辖,于是犯下死后难逃的罪孽,  必得让永恒的地狱之火来惩罚这片刻的欢娱,——凡人要想赠给  彼此以快乐或痛苦,就得受这罪。       一九四他们彼此望着,他们的眼睛  在月光下闪亮;她以雪白的臂搂着唐璜的头,他也搂着她的,  他的手半埋在所握的发辫里;她坐在他的膝上,饮着他的轻叹,  他也饮着她的,终至喘不过气,就这样,他们形成了一组雕像,  带有古希腊风味,相爱而半裸。       一九五那深情而火热的时辰过去了,  唐璜在她的臂抱中睡得沉沉,她没有睡,却轻柔而又坚定地  把她胸脯的姣美献给他去枕;她的眼睛时而仰望,时而看他,  那苍白的颊已被她的胸偎温,呵,她博大的心灵正多么喜悦,  为了它献出和将献出的一切。       一九七因为他睡得这么恬静,这么可爱,  他整个生命都和我们起着共鸣,他是那么温和,静止,柔弱无力,  毫不自觉他给人的那些欢欣,他所经历、证实、和加于人的一切  都已没入深远,渺茫而不可寻,这就是你爱的,迷人而不乏谬误,  像是死了,却不给人以死的恐怖。       一九八这少女看着她的恋人,而那一刻  爱情、夜晚和海洋都是最孤寂,它们共同把寂寞注入她的灵魂;  呵,就凭这砂石和粗犷的岩壁,她和她久经风波之苦的恋人  筑起爱之巢,和人寰的一切远离,而太空中成群的星星遍观世界,  竟找不到什么比她的脸更喜悦。       二○二海黛和自然为伴,不懂那一切,  海黛是热情所生,在她的故乡太阳发出三倍光明炙烤着人,  连它明眸的女儿吻人都火烫;她生来只为了爱,为了选中了  一个情人,就和他共一条心肠,别处的事情她不管;天堂,地狱,  和她无关:她的心只跳在这里!       二○三哦,那热情的澎湃!心房的急跳!  我们为此得付出多大的牺牲!但心跳的因和果又极有韵味,  叫监视它的“智慧”不得不行动:连忙把美好的真理念念有辞,  好剥夺“欢乐”的魔力;“良心”也相同:它使劲对我们讲解善良的格言,  太善良了——可怪卡色瑞没来抽捐。       二○四好了,在这荒凉的海边,他们的心  已经订婚,而星星,那婚礼的火把把这美丽的一对照得更美丽,  海洋是证人,岩洞是新婚的卧榻,情感为他们主婚,孤独是牧师——  他们就这样结了婚;这岩壁之下,在他们看来就是快乐的天堂,  他们看彼此也和天使没有两样。       二一二据柏拉图说,那是唯美的感受,  是感官的无微不至的扩散,它纯属于精神,博大而神奇,  自星空降落,就充塞与天地间;要没有它,人生会显得太沉闷。  总之,那就是要用你自己的眼,再加上一两种小感觉来表明  肉体本由易燃的泥质所揉成。       二一四心灵像天空,是天庭的一部分,  它也有日夜交替,和天空一样,有时它遮上了乌云,闪过雷电,  也要尽情肆虐,变得昏暗无光;可是一旦被烧灼,刺破,和撕裂,  险恶的云雾会化为雨而消亡;由眼睛流出了心血凝成的泪滴,  这就是我们一生中的英国天气。第三章(节选)哀希腊        一希腊群岛呵,美丽的希腊群岛!  火热的萨弗在这里唱过恋歌;在这里,战争与和平的艺术并兴,  狄洛斯崛起,阿波罗跃出海面!永恒的夏天还把海岛镀成金,可是除了太阳,一切已经消沉。        二开奥的缪斯,蒂奥的缪斯,  那英雄的竖琴,恋人的琵琶,原在你的岸上博得了声誉,  而今在这发源地反倒喑哑;呵,那歌声已远远向西流传,远超过你祖先的“海岛乐园”。        三起伏的山峦望着马拉松——  马拉松望着茫茫的海波;我独自在那里冥想一刻钟,  梦想希腊仍旧自由而欢乐;因为,当我在波斯墓上站立,我不能想象自己是个奴隶。        四一个国王高高坐在石山顶,  了望着萨拉密挺立于**;千万只船舶在山下靠停,  还有多少队伍全由他统率!他在天亮时把他们数了数,但日落的时候他们都在何处?        五呵,他们而今安在?还有你呢,  我的祖国?在无声的土地上,英雄的颂歌如今已沉寂——  那英雄的心也不再激荡!难道你一向庄严的竖琴,竟至沦落到我的手里弹弄?        六也好,置身在奴隶民族里,  尽管荣誉都已在沦丧中,至少,一个爱国志士的忧思,  还使我的作歌时感到脸红;因为,诗人在这儿有什么能为?为希腊人含羞,对希腊国落泪。        七我们难道只好对时光悲哭  和惭愧?——我们的祖先却流血。大地呵!把斯巴达人的遗骨  从你的怀抱里送回来一些!哪怕给我们三百勇士的三个,让德魔比利的决死战复活!        八怎么,还是无声?一切都喑哑?  不是的!你听那古代的英魂正象远方的瀑布一样喧哗,  他们回答:“只要有一个活人登高一呼,我们就来,就来!”噫!倒只是活人不理不睬。        九算了,算了;试试别的调门:  斟满一杯萨摩斯的美酒!把战争留给土耳其野人,  让开奥的葡萄的血汁倾流!听呵,每一个酒鬼多么踊跃响应这一个不荣誉的号召!        一○你们还保有庇瑞克的舞艺,  但庇瑞克的方阵哪里去了?这是两课,为什么只记其一,  而把高尚而坚强的一课忘掉?凯德谟斯给你们造了字体——难道他是为了传授给奴隶?        一一把萨摩斯的美酒斟满一盅!  让我们且抛开这样的话题!这美酒曾使阿纳克瑞翁  发为神圣的歌;是的,他屈于波里克瑞底斯,一个暴君,但这暴君至少是我们国人。        一二克索尼萨斯的一个暴君  是自由的最忠勇的朋友:暴君米太亚得留名至今!  呵,但愿现在我们能够有一个暴君和他一样精明,他会团结我们不受人欺凌!        一三把萨摩斯的美酒斟满一盅!  在苏里的山岩,巴加的岸上,住着一族人的勇敢的子孙,  不愧是斯巴达的母亲所养;在那里,也许种子已经散播,是赫剌克勒斯血统的真传。        一四自由的事业别依靠西方人,  他们有一个做买卖的国王;本土的利剑,本土的士兵,  是冲锋陷阵的唯一希望;但土耳其武力,拉丁的欺骗,会里应外合把你们的盾打穿。        一五把萨摩斯的美酒斟满一盅!  树荫下正舞蹈着我们的姑娘——我看见她们的黑眼亮晶晶,  但是,望着每个鲜艳的姑娘,我的眼就为火热的泪所迷,这乳房难道也要哺育奴隶?        一六让我攀登苏尼阿的悬崖,  在那里,将只有我和那海浪可以听见彼此飘送着悄悄话,  让我象天鹅一样歌尽而亡;我不要奴隶的国度属于我——干脆把那萨摩斯酒杯打破!第四章(节选)      海黛(续)        一三海黛和唐璜没有想到死的事,  这天地、这大气对他们太适合,时光也无可挑剔,只嫌它会飞,  他们看自己呢,更是无可指责;每人就是对方的镜子,谁看谁  都是眼里亮晶晶地闪着欢乐:他们知道,这宝石一般的闪光无非是他们眼底深情的反映。        二一不知怎么原因,就当他们凝视着  晚霞的那一刻,仿佛在他们心间随着欢乐突然袭来一阵战栗,  好似冷风拂过了火焰或琴弦,一个声音发颤,另一个身子发抖,  每人都掠过一丝不安的预感,这使得唐璜发出低低的叹息,海黛的眼睛也涌出晶莹的泪滴。        二二她那先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尽在追随和眺望消逝的太阳,仿佛随着这灿烂的光轮的沉落,  他们欢会的最后一天就要消亡;唐璜看着她,卜问自己的命运,  他感到凄酸,却又没有理由悲伤,他的眼神因此向她的目光寻找这悲戚的来由(至少对他够玄奥)。        二三她转身对他一笑,但那笑容是  使别人笑不起来的,接着扭转脸,不管她惊觉于什么吧,这一感觉  很快地就被明智或自尊所驱散;当唐璜半庄半谐地向她提到  他们心头的这种不吉的共感,她说:“万一有祸事——但那不可能,至少我不会活着看见它发生。”        二四唐璜还要问下去,若不是她的唇  压上了他的唇,使他不能不沉默;她拿热情的一吻和预感抗争,  终于使她的心完全把恶兆摆脱。对,这才是解闷的最好的办法,  有人喜欢以酒浇愁:这也不错,两者我都试过;所以,谁要试用,可以就心疼和头疼任择一种。        二八他们该住在森林中,像夜莺似的  歌唱自娱而隐居;他们原不宜在所谓“社会”这繁华的孤寂中,  和“憎恨”、“罪恶”、“忧患”呼吸在一起;凡心灵自由的人都落落寡合,  唱得最甜的鸟儿只成双而栖,雄鹰独自高飞,而乌鸦和海鸥像世人一样,只围着腐尸不走。        二九现在,海黛和唐璜脸偎着脸,  正相亲相爱地享受着午眠。那是一阵小睡,睡得并不沉,  因为不时地仿佛有一种预感使唐璜轻颤,并且传过他全身;  海黛的嘴唇好似溪水在喃喃,发着无字的乐曲;她的脸被梦熏得像风吹乱的玫瑰一般红。第十章(节选)十八“旧日好时光”给我心中带来了  苏格兰的一切:那蓝色的山峰,谷中清澈的流水,底河和顿河,  格子呢,结发带,我幼年的感情,巴尔戈尼桥下的黑流,和我那  最初温柔的梦,像班柯的幽灵都掠过我的眼前:呵,这回忆确是“好时光”的一瞥,别管多么幼稚。查良铮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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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从前我们俩分手

想从前我们俩分手,默默无言地流着泪,预感到多年的隔离,我们忍不住心碎;你的脸冰凉、发白,你的吻更似冷冰,呵,那一刻正预兆了我今日的悲痛。清早凝结着寒露,冷彻了我的额角,那种感觉仿佛是对我此刻的警告。你的誓言全破碎了,你的行为如此轻浮:人家提起你的名字,我听了也感到羞辱。

他们当着我讲到你,一声声有如丧钟;我的全身一阵颤栗——为什么对你如此情重?没有人知道我熟识你,呵,熟识得太过了——我将长久、长久地悔恨,这深处难以为外人道。你我秘密地相会,我又默默地悲伤,你竟然把我欺骗,你的心终于遗忘。如果很多年以后,我们又偶然会面,我将要怎样招呼你?只有含着泪,默默无言。1808年查良铮 译

咏锡雍

你磅礴的精神之永恒的幽灵!自由呵,你在地牢里才最灿烂!因为在那儿你居于人的心间——那心呵,它只听命对你的爱情;当你的信徒们被带上了枷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牺牲,他们的祖国因此受人尊敬,自由的声誉随着每阵风传播。锡雍!你的监狱成了一隅圣地,你阴郁的地面变成了神坛,因为伯尼瓦尔在那里走来走去印下深痕,仿佛你冰冷的石板是生草的泥土!别涂去那足迹因为它在暴政下向上帝求援。查良铮 译

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哭泣

一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悲痛地哭泣,我们想到那一天我们的敌人如何在屠杀叫喊中,焚毁了撒冷的高耸的神殿:而你们,呵,她凄凉的女儿!你们都号哭着四散逃散。二当我们忧郁地坐在河边看着脚下的河水自由地奔流,他们命令我们歌唱;呵,绝不!我们绝不在这事情上低头!宁可让这只右手永远枯瘦,但我们的圣琴绝不为异族弹奏!三我把那竖琴悬挂在柳梢头,噢,撒冷!它的歌声该是自由的;想到你的光荣丧尽的那一刻,却把你的这遗物留在我这里:呵,我绝不使它优美的音调和暴虐者的声音混在一起!查良铮 译

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节选)

第一章(节选)去 国 行别了,别了!故国的海岸消失在海水尽头;汹涛狂啸,晚风悲叹,海鸥也惊叫不休。海上的红日冉冉西斜,我的船乘风直追,向太阳、向你暂时告别,我的故乡呵,再会!不几时,太阳又会出来,又开始新的一天,我又会招呼蓝天、碧海,却难觅我的家园。华美的第宅已荒无人影,炉灶里火灭烟消,墙垣上野草密密丛生,爱犬在门边哀叫。“过来,过来,我的小书童!你怎么伤心痛哭?你是怕大海浪涛汹涌,还是怕狂风震怒?别哭了,快把眼泪擦干;这条船又快又牢靠:咱们家最快的猎鹰也难飞得像这般轻巧。”“风只管吼叫,浪只管打来,我不怕惊风险浪,可是,公子呵,您不必奇怪我为何这样悲伤。只因我这次拜别了老父,又和我慈母分离,离开了他们,我无亲无故, 只有您——还有上帝。“父亲祝福我平安吉利,没怎么怨天尤人;母亲少不了唉声叹气,巴望我回转家门。”“得了,得了,我的小伙子!难怪你哭个没完;若像你那样天真幼稚,我也会热泪不干。“过来,过来,我的好伴当!你怎么苍白失色?你是怕法国敌寇凶狂,①还是怕暴风凶恶?”“公子,您当我贪生怕死?我不是那种脓包,是因为挂念家中的妻子,才这样苍白枯槁。“就在那湖边,离府上不远,住着我妻儿一家,孩子要他爹,声声哭喊,叫我妻怎生回话?”“得了,得了,我的好伙伴!谁不知你的悲伤,我的心性却轻浮冷淡,一笑就去国离乡。”谁会相信妻子或情妇虚情假意的伤感?两眼方才还滂沱如注,又嫣然笑对新欢。我不为眼前的危难而忧伤,也不为旧情悲悼;伤心的倒是:世上没一样值得我珠泪轻抛。如今我一身孤孤单单,在茫茫大海飘流;没有任何人为我嗟叹,我何必为别人忧愁?我走后哀吠不休的爱犬又有了新的主子;过不了多久,我若敢近前,会把我咬个半死。船儿呵,全靠你,疾驶如飞,横跨那滔滔海浪;任凭你送我到天南地北,只莫回我的故乡。我向你欢呼,苍茫的碧海!当陆地来到眼前,我就欢呼那石窟、荒埃!我的故乡呵,再见!杨德豫译①当时,英国同席卷欧陆的拿破仑法国正处于交战状态。恰尔德·哈罗德的航船从英国驶往葡萄牙;要经过法国海岸附近。赠伊涅兹        1切莫对着我愁容笑微微, 哎!我不能以笑容相迎;但愿上帝保佑你永不掉泪, 或者永不突然哭泣伤心。        2你不是想明了,是什么苦恼, 在把我的欢乐与青春腐蚀?但不知你可愿意知道, 这苦痛连你也难帮我疗治?        3既不是爱,也不是恨, 更非卑微的野心难实现;使我对自己的现状感到可憎, 并且抛弃我往昔之所恋:        4而是从耳闻、目睹和经历 产生了厌倦的心情:美人再不能使我感到欣喜; 你的眸子也不能使我出神。        5象传说中希伯来漂泊者的忧郁, 那是注定的命运,无法脱离,他不愿窥探黑暗的地狱, 又不能希望在死以前得到安息。        6往哪儿逃,能摆脱身内的不幸, 即使漂流到越来越遥远的地方,不论逃到哪里,它还是缠身, 这毒害着生命的恶魔似的思想。        7然而人们还在虚假的欢乐里沉湎, 我所厌绝的他们都感到够味;呵!愿他们在好梦里多留几天, 总不要象我般苏醒梦回!        8命运要我去流浪的地方还不少, 去时还带着多少可叹的记忆;但我唯一的慰藉是我知道: 最不幸的遭遇也不足为奇。        9什么是最不幸?何必问到底, 发慈悲不要再探究竟;笑吧——不要把帷幕硬拉起, 将男人心底的地狱看分明。杨熙龄译第二章(节选)        九 你也在那儿了!你的生命和爱情, 都消逝了,我的爱和生活也陷于绝望; 你的形影在我心头萦绕,记忆犹新, 教我怎么能承认你已经真的死亡? 好吧——我们会重逢,我将这样梦想, 用这个想象来填补我空虚的心底: 只要还留下丝毫记忆,在重逢的时光, 不论我的命运如何,只要你魂魄安谧,这在我就等于得到莫大的幸福、莫大的慰藉!        二三 我们会默默地追念,当夜深人静, 自己曾经爱过,尽管这爱情已一去不返; 心儿孤独地伤悼着受了打击的热情, 虽然形单影只,仍怀念着过去的侣伴。 少年的爱和欢欣已逝而青春未完, 人谁愿意就这此平白地老去呢?哎, 倘使本是水乳交融的灵魂彼此离散, 在死来临之前,生也没有多大意味!谁不愿意重做少年呢?呵,快乐又幸福的年岁!        二五 坐在山石上冥想,对着山峦与河流; 用缓缓的步子探访那阴暗的森林, 那里居住着不受人管辖的野兽, 人迹不至,或者是难得有人通行; 攀登那无人知晓、无路可循的山岭, 那上面有不需要人来饲养的兽类; 徘徊在悬崖和瀑布旁,独自一人; 这并不孤独,而是跟妩媚的自然相会,她把丰富宝藏摊开在你眼前,让你细细玩味。杨熙龄译第三章(节选)    一 可爱的孩子,你的脸可象你妈妈? 上次相见,你天真的蓝眼珠含着笑, 我的家庭和心灵的独养女儿,艾达! 然后分手了,——可不象这一遭, 那时还有希望。——          猛然间我才惊觉: 周围已是起伏的海浪,风在唏嘘; 我走了;漂泊到哪儿,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那海岸已经在我眼前隐去,阿尔比温是再也不能使我欢欣,或者使我忧郁。    二 又到了海上!又一次以海为家! 我欢迎你,欢迎你,吼叫的波浪! 我身下的汹涌的海潮象识主的骏马; 快把我送走,不论送往什么地方, 虽然那紧张的桅杆要象芦苇般摇晃, 虽然破裂的帆篷会在大风中乱飘, 然而我还是不得不流浪去他乡, 因为我象从岩石上掉下的一棵草,将在海洋上漂泊,不管风暴多凶,浪头多么高。    三 在青春的黄金时代,我曾歌咏一人, 那反抗自己抑郁心灵的漂泊的叛逆; 现在来从提过去说开头的事情, 象疾风推浮云前进,让我把它说到底。 从这故事,我发现往昔思想的痕迹, 还有干了的眼泪,它们逐渐地湮灭, 但留下一条荒凉的小径;就从这里, 以沉重的脚步,踏着生命的沙土,岁月逝去了;这生命的最后的沙土,没有一花一叶。    四 也许因年轻时欢乐和苦痛的激情, 我的心、我的琴都折断了一根弦, 它们都会发出刺耳的嘈杂声音, 现在重弹旧调,怕也难以改善; 虽然我的曲调是沉闷的,抑郁不欢, 然而为着这歌儿能够帮助我脱离 自私的悲欢梦境——那是多么可厌, 而使我陶醉于忘掉一切的境界里,它至少对于我(也只对我)不算是无益的主题。    五 谁要是凭着经历而不是靠年岁, 熟知这悲惨世界,看透了人生, 那么他就会把一切看得无所谓; 尘世上的荣誉、野心、悲哀、斗争、爱情, 都再也不能用那尖刀刺痛他的心, 留下无声而剧烈的痛苦,在他心坎上; 他知道何以思想要到寂寞的洞穴里退隐, 而那洞穴里,却充满着活泼的幻想,在拥挤的脑海里还留着陈旧而完好的形象。    六 为了创造并在创造中活得更活泼, 我们把种种幻想变成具体的形象, 同时照着我们幻想的生活而生活, 简而言之,就象我如今写着诗行。 我是什么?空空如也。你却不一样, 我思想之魂!我和你一起漂泊各地, 虽然不可见,却总凝视着万象, 我已经和你变成了浑然的一体,你总是在我身边,即使在我情感枯竭之际。    七 但是我不应该想得这么热狂、杂乱, 我已经想得太阴郁,而且也太多, 我的头脑在动荡中沸腾,过分疲倦, 变成一团狂热和火焰急转着的漩涡。 从青年时代起,我的心就不受束缚, 所以我的生命之泉已经受了毒害。 已经太迟了!然而我已非故我, 虽然时间治不好的痛苦,我仍能忍耐;虽然依旧吃得下苦果,而不责怪命运,自怨自艾。    一二 可是不久他就醒悟,知道他自己 最不适合与人们为伍,在人群中厮混; 他同人们格格不入,志趣迥异; 岂肯随声附和,虽然他的灵魂, 在年青时,曾被自己的思想所战胜; 他特立独行,怎肯把心的主权 割让给心灵所反对的那些庸人; 在孤独中感到骄傲,因为即使孤单,人在离群索居时,别有一种生活,会被发现。    一三 起伏的山峦都象是他知心的朋友, 波涛翻腾着的大海是他的家乡; 他有力量而且也有热情去浪游, 只要那里有蔚蓝的天和明媚风光; 沙漠、森林、洞窟以及海上的白浪, 这些都是他的伴侣,都使他留恋; 它们有着共通的语言,明白流畅, 胜过他本国的典籍——他常抛开一边,而宁肯阅读阳光写在湖面上的造化的诗篇。    三三 宛如一块裂成许多碎块的破镜, 变成许多小小的镜子,一面一面; 越是破碎,就会映出越多的人影。 会把一个人的影子化作几千; 而那忘不掉往事的心何独不然, 破碎地活着;它冰冷、憔悴而孤独, 在慢慢长夜里悲痛得不能成眠, 躯壳不死,它的愁苦总难以消除,哪种苦痛深藏不露,因为是言语无法倾诉。    四七 它们矗立着,仿佛是孤高的心灵, 虽然憔悴,但是又决不象庸众折腰, 里面空无一人,唯有风从缝隙吹进; 只能跟浮云暗暗地交谈,这些古堡; 曾经有一天,它们是年青而骄傲, 下方进行着战争,旗帜飘扬在上空; 但如今那些战斗的,早已魄散魂销, 那些飘扬的,连灰烬也无影无踪,留下荒凉的城垛,也永不会再遭炮火进攻。    七五 山峰、湖泊以及蓝天难道不属于我 和我的灵魂,如同我是它们的一部分? 我对它们的眷爱,在我深深的心窝, 是否真诚纯洁?叫我怎能不看轻 其他一切,假使同山水和苍穹比并? 我又怎能不低挡那恼人的浊浪, 而抛弃这些感情,学那些庸碌之人, 换上一副麻木而世俗的冰冷心肠?庸人的眼只注视泥坑,他们的思想怎敢发光。    八九 天地寂然,虽则并没有沉沉酣睡, 但忘了呼吸,象人在感触最深时一般; 静静地,正如人思索得如痴如醉: 天地寂然,从高远的星空灿烂, 到平静安宁的湖水和环抱的群山, 一切的一切集中于一个实在的生命, 无论是一线光、一阵风、一张叶瓣, 都不遗失,而成了存在的一部分,各各感到了万物的创造者和卫护者的真纯。    九○ 于是深深激起宇宙无穷的感慨, 尤其在孤寂中——其实是最不寂寥; 这种感触是真理,它通过我们的存在, 又渗透而摆脱了自我;它是一种音调, 称为音乐的灵魂和源泉,使人明了 永恒的谐和;好象西塞里亚的腰带, 它复有着一种魔力,能够产生奇效, 一切东西缚上了它,就美得勾人喜爱,它使得死之魔影也再不能对我们有所损害。    一一三 我没有爱过这人世,人世也不爱我; 它的臭恶气息,我从来也不赞美; 没有强露欢颜去奉承,不随声附和, 也未曾向它偶像崇拜的教条下跪, 因此世人无法把我当作同类; 我侧身其中,却不是他们中的一人; 要是没有屈辱自己,心灵沾上污秽, 那么我也许至今还在人海中浮沉,在并非他们的、而算作他们的思想的尸衣下栖身。杨熙龄译第四章(节选)    二七 月亮升起来了,但还不是夜晚, 落日和月亮平分天空,霞光之海 沿着蓝色的弗留利群峰的高巅 往四下迸流,天空没有一片云彩, 但好象交织着各种不同的色调, 融为西方的一条巨大的彩虹—— 西下的白天就在那里接连了 逝去的亘古;而对面,月中的山峰浮游于蔚蓝的太空——神仙的海岛!    二八 只有一颗孤星伴着戴安娜,统治了 这半壁恬静的天空,但在那边 日光之海仍旧灿烂,它的波涛 仍旧在遥远的瑞申山顶上滚转: 日和夜在互相争夺,直到大自然 恢复应有的秩序;加暗的布伦泰河 轻柔地流着,日和夜已给它深染 初开放的玫瑰花的芬芳的紫色,这色彩顺水而流,就象在镜面上闪烁。    二九 河面上充满了从迢遥的天庭 降临的容光;水波上的各种色泽 从斑斓的落日以至上升的明星 都将它们奇幻的异彩散发、融合: 呵,现在变色了;冉冉的阴影飘过, 把它的帷幕挂上山峦;临别的白天 仿佛是垂死的、不断喘息的海豚, 每一阵剧痛都使它的颜色改变,最后却最美;终于——完了,一切没入灰色。查良铮译    一七八在无径可通的林丛有一种乐趣,在寂寞幽僻的海滨有一种狂欢,这里是一个无人侵扰的社会:面对大海,乐声伴着涛声呜咽。我不是不爱人类,但我更爱自然。从我和人们的交往,从过去的经历或今后可能的遭遇,我悄然脱身和那茫茫广宇融成一体,我的心绪绝非言语所能表达——但也无法隐匿!    一七九翻滚吧,你深邃幽暗的海洋——一万艘战舰在你身上徒劳无益地掠过,人类给大地撒下毁灭的印记,但他的统治却在你的岸边终止——你的底层残骸交错。这些都是你的业绩,而人类却留不下什么他恣意蹂躏的踪影,除了他渺小的自己恰似一滴雨珠,一刹那间向海上坠落,汩汩地冒泡、呻吟,沉没在你深深的怀抱:没有坟墓——不闻丧钟、不见棺椁,无人知晓。黄宏煦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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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钦伊珈

去吧,你艳丽的风景,你玫瑰的花园!让富贵的宠儿在你的眸子里徜徉;还给我峻岩吧,那儿有积雪的安眠,尽管它仍铭记着自由与爱的创伤。然而,加里敦尼呵,你的峰峦多壮美:在那雪白的山顶,尽管天高风急,尽管 布湍激,没有舒缓的泉水,我却怀念幽暗的洛屈纳期而叹息。呵,我幼小的脚步天天在那里游荡,我戴着苏格兰帽子,穿着花格外套,脑中冥想着一些久已逝去的族长,而信步漫游在那松林荫蔽的小道;我流连忘返,直到夕阳落山的霞光为灿烂的北极星的 了 所替换,因为古老的故事煽动了我的幻想,呵,是那幽暗的洛屈纳咖山民的流传。“噫,死者的鬼魂!你们的声音我难道没有听见,在滚滚的夜风里升腾?”那一定是英雄的幽灵欢乐喧嚣,驾着长风,奔驰于他的高原的谷中!在洛屈纳咖附近,每当风云凝聚,冬寒就驾着他的冰车前来驻扎:那里的阴云旋卷着我祖先的形迹,他们住在幽暗的洛屈纳期的凤暴下。“不幸而勇敢的壮士!难道没有恶兆预示你们的大业已为命运所摒弃?”呵,尽管你们注定在克劳顿战死了,你们的覆亡并没有赢得欢呼的胜利。但你们在泥土的永眠中仍旧快乐,你们和族人在布瑞玛山穴一起安息;那苏格兰风笛正在幽暗的山中高歌,洛屈纳珈山中回荡着你们的事迹。洛屈纳珈呵,我已离开你年复一年,还得再过多少岁月我才能再踏上你!虽然造化没把绿野和鲜花给你装点,你比阿尔比安的平原夏令人珍惜。英格兰呵,以远方山峦的游子来看,你的美景太嫌温驯而小巧玲珑,唤我多么向往那雄伟粗犷的悬崖,那幽暗的洛屈纳珈的险恶的峥嵘。查良铮 译

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

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消磨这幽深的夜晚,尽管这颗心仍旧迷恋,尽管月光还那么灿烂。因为利剑能够磨 剑鞘,灵魂也把胸膛磨得够受,这颗心呵,它得停下来呼吸,爱情也得有歇息的时候。  虽然夜晚为爱情而降临,很快的,很快又是白昼,但是在这月光的世界,我们已不再一起漫游。1817.2.18查良铮 译

给奥古丝塔的诗章

〔其一〕当四周逐渐阴沉暗淡,理性悄然隐没了光线,希望的火烛摇曳欲熄,我在孤独中 徊茫然。在没有星月的午夜时分,心灵展开激烈的搏斗;弱者绝望,冷漠者离去,致命的摧残被称作宽厚。逢命运转逆,爱情远走,憎恶的飞矢万箭齐射,你是我希望的唯一星辰,跃然而高悬,永不陨落。啊,幸有你清辉永驻的光芒,像天使的眼睛,将我看护,以永远闪烁的仁慈之光,屏退我身旁沉沉的夜幕。当乌云飞临你的头顶,试图笼罩你闪射的光芒,而你远射的明辉却愈加纯净,把袭来的晦色逐一驱光。愿你心能将我教晦,何事勇猛,何事当容。你的一句轻柔细语可抵消世人对我所有的卑鄙指控。你就像枝叶茂密的大树,躯干挺拔,却微微俯首,始终不渝地张开慈爱的手臂,用绿荫将你眷念的故物护守。听任狂风暴雨席卷大地,你依然是那般热切温存;在风雨交加的时刻里,洒泪的绿叶温暖着我的身心。但让灾厄落在我头上吧,我决不能让你遭受恶运;当明 陨了傅 天国要奖赏仁慈者——你就是第一人!让退色的爱情断绝吧,只有你的情谊永世难诀;你心虽善感,却从不改变,你灵魂柔顺,却永不妥协。一切都失去,唯有你依然,你用忠实可靠的胸怀证明了,这世界并不是荒原所在——甚至对我也不例外! 〔其二〕吉祥的光阴一去不还,命运之星悄然陨落,而你仁慈的心却不愿发现,众人对我那些过错的指责。你深深体察我悲痛的情怀,毫不畏避地与我分尝,我所能想象出的挚爱,寻无觅处——除了你心上。大自然把笑颜舒展,这最后一笑是对我的酬报,我不能视它为欺骗,而是把它当作你的微笑。当狂风席卷着海浪,一如我曾信任的心向我袭击,假如那波浪激起我的感触,那就是,为什么它把你我分离?我希望的唯一基石已崩溃,碎片纷纷落入海水;心灵只好交给痛苦发落,但它决不把痛苦的奴隶作。种种磨难在追逐着我,它们摧毁我,却休想侮辱我;它们折磨我,却休想制服我;不屑想它们,心中只想着你!你人情练达,却不欺骗我;你是个女人,却不曾遗弃;尽管被我爱,从不伤害我;虽然遭诽谤,却也不回避;尽管被信赖,不曾回绝我;虽然分离了,并不想摆脱;尽管很警觉,绝不污蔑我,只为防人曲解才甘于缄默。对这世界我并不鄙薄,也不在意世人对我的谴责;但我无法尊敬这一切,多蠢啊,我早就应该设法解脱。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原来的料想远不及它。然而无论损失多惨重,决不能从这儿把你夺下。在我往事的一片荒墟中,至少还有这些令我追记;它告诉我,我素日最爱者,的确是世间难觅的珍奇。像沙漠中的甘泉一样甜美,像荒原里的绿树一样青翠,幽寂中一阵悦耳的鸟啼,向我的心灵将你描绘。 张继光 温晓红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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