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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旷
秋越来越深了,尽管我所在的城市在中国版图上属正南方,但看见大街小巷铺满厚厚的黄叶,以及从西边的河流里吹来的风,不禁还是让我闻出了秋天的味道。 上午十一点半,手机里来了一则短信,是成都一位文友发的,他说我给他邮寄的《相知集》已收到,拆开包装后迫不及待看完了我写的跋,眼睛有些湿润。 站在风里,我像一片飘在水上的黄叶。脑子里闪动的全是这个秋天从大江南北相知和不相知的人带给我的温暖与感动。 记不清当初是什么原因让我喜欢上文学的,更记不清当初我对诗歌的痴情到了一种怎样难以割舍的地步。只清楚地记得2004年,21岁的我为了求学梦,流浪在郑州那段令人泪流心酸的疼痛日子,无论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那年夏天,在生命边缘徘徊的我,一次偶然,在地摊上见到了一本淡绿色封皮的旧诗刊,蹲下翻看了几页,被里面一则征文启事吸引住了,辗转来回不低于五次,最终使出全身力气递出了攥在手心快湿透的一元钱给摊主(要知道,那一元钱可是我一天的生活费呀),拿起诗刊飞速回到了仅六个平方的出租房,坐在一盏昏暗的灯光下读完了里面所有的作品。诗刊是2003年下半年最后一期,里面大多数作品是歌颂在一线医务人员抗击非典的诗歌。字里行间流露出大爱无私的真挚情感,感动的我泪流满面。 诗刊里的征文启事是华夏作家网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举办的,不限地域、年龄、学历。正因为看见了里面说的不限学历,才让我兴冲冲地将2002年在广州写的一首诗歌誊写在一张文稿纸上,然后跑到邮局买了一个普通信封和八毛钱邮票邮寄了出去。那时的我还不懂电脑操作,连最基本的开和关都不会,更不用说打字了。 邮寄出去后我就忘了这事,投稿只是一时兴起,压根就没想过获奖。一个勉强只有初中学历从山旮旯走出来的孩子,想自己的文章获奖,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不现实。 奇怪的是,三个月后的某个上午,我正在餐厅上班,吧台工作人员喊我接电话。电话是母亲从广州打来的,告诉我她收到了一封从北京邮寄给我的信件,信件内容是获奖通知书和邀请我到北京参会的须知。母亲的话一时没让我反应过来,在我一再询问下,母亲说我获的是优秀奖,题目是《一束红玫瑰》。听见这个熟悉的题目后,我才反应过来,今年七月我漫不经心一篇投稿,竟然入围了。母亲说优秀奖没有奖金,参会费用2000多元需要作者自理,建议我别去。 放下电话,我既兴奋,又失落。兴奋的是像我这样一位没有学历与身份的浪子,作品竟然能获奖,太不可思议了。失落的是,我非常想去参加颁奖大会,目的是想去学习,开阔下眼界。可面对如此高的费用,我去哪里筹这笔钱呢?当时我工作的地方每月只有300元工资,不管住。况且,前三个月我都是待业的,身上根本没有钱。鼓起勇气向老板借,老板娘当着众人的面,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嘲讽我:我有非常多的钱,但是,就不借给你们这样的穷学生,尤其是外省来的穷学生。老板娘这几句话,说的我面红耳赤。光天化日下,面对众多向我投来的怪异目光,我无地自容。当时若有地洞的话,我真的会钻进去,不再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 钱没借到,反倒还被人嘲讽了一番。事过多年,每当想起这事,我的脸就火辣辣的,总感到周围有各色各样的人用怪异的眼神在偷看我,议论我,使我抬不起头来。 2006年,我学会了基本的电脑操作。某个夏天,坐在电脑前百般无聊地点击鼠标,无形中进入了一个叫“榕树下”的文学网站,注册并发表了几首诗歌。兴奋的是,其中一首被采用了,其他的全部退稿。后期我又接着投了几首,还是退稿。这时我的信心全没了,胆子也变得非常小,开始怀疑自己的写作能力。正当打算退出时,网站左侧不经意处一则闪动的广告吸引住了我,将鼠标对准点开,出来的是一个写有“原创力量文学联盟”字样的网站,网站中间立着一朵清新淡雅的红荷。红荷下面是网站管理员刊登的一则非常有吸引力的大型有奖征文启事。细致浏览了几个版面,发现里面的每篇文章都非常清新,再一次燃起了我对文学的渴望之心。因在“榕树下”退稿被退怕了,这次,我没有那么武断注册发表作品,而是认真浏览了三天后,才注册。 清晰记得发表的第一篇作品是一首现代诗歌《南方的天空》,虽只有短短的三节二十六行,但得到了编辑的好评,接下来第二篇作品仍是一首现代诗歌《两片红枫》,审核编辑是网站总编,不仅给了中肯的编者按,还给了优秀鼓励,这无疑给我诗歌创作增添了信心,一直坚持写了下去。虽然网站几次征文大赛我都没获奖,但作品下面,有非常多的文友留言鼓励,我的信心也一直倍增。 清楚记得在一次大赛中,我再次落榜,受到了极大打击,我给诗歌主编觅雪嫦晴留言,说了一些灰心丧气的话,没想到,她给我回复,说只要好好努力,下次获奖的就一定是你。或许真的是受了她这句话的鼓舞,以后只要有参赛,我都积极参与,获不获奖,我都能用一颗平常心去看待,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学历不高的人,里面人才济济,获奖,根本就不可能有我。但没想到,在一次大赛中,我的散文《渊明去后知音绝》真的获奖了,而且获的还是三等奖,评委给出的获奖理由是:“文幽思而深沉。苏青是让人陌生的,通过作者的文笔,让我们认识了一位真实而难忘的女性。渊明何所去,尘落有烟寻。历史总是给女性以悲哀,却无法抹杀真情真性。感受历史,也是感受心灵,泪是过去的,也是现在的,历史就是这位沉埋的女性烟云般的清醒和怀念。”面对这个奖,我非常震撼,更多的是感动。想起诗歌主编觅雪嫦晴对我说的话,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 接下来,我到过很多大小文学网站、论坛。有自己寻找的,也有被文友或编辑邀请的。幸运的是,无论我去到哪里,作品都能引起读者的注意,并给予好评,参赛获奖和选登纸媒,也多了起来,这更使我对诗歌创作充满了信心。2011年10月,我被中国网络诗歌协会邀请到浙江金华参加年度大会并代表获奖诗人上台发言,当我站在台上,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2004年在郑州某个餐厅向老板娘借钱被侮辱的情景,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在众人下流了出来。 今年春节过后,我在整理出版的诗集作品时,才发现自己之前写的作品有许多都是垃圾,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得到众多文友和编辑的认可,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但静下心来,让我想起了2006年在原创力量文学网站诗歌主编觅雪嫦晴对我说过的话:“只要好好努力,下一个获奖的就一定是你。”我似乎明白了,我的作品之所以能得到编辑和文友们的喜爱,关键是我有一颗谦逊纯朴的心,给他们留下了好感。 《相知集》出版,是偶然,也是必然。忘不了2011年火热的夏天,忘不了好心情原创文学诗歌网。因为我被主编邀请加入了编辑部,出自一份虔诚与对文字和作者的尊重,无数个深夜,我夜以继日地坐在电脑前,审核一篇篇稿件,那来自千里之外心灵澄澈的声音,一次又一次感动了我,尽管,也有非常多的作品不入眼,但只要不是色情与反动的,哪怕退稿,我都会给出一个中肯的理由,从不敷衍任何一篇作品。末了,总少不了说一些给作者鼓励的话,就因为这些,在编辑部不到三个月,我得到了众多诗友的尊重,纷纷给我发来短信和邮件表示感谢,直到今天,我再一次打开邮箱阅读那一篇篇真挚感人的信件时,我的心是激动的。这其中,就有和我一起出书的作者廖锦(网络名诗人在流浪),他不仅在网站大力宣传我,更做出了让人震惊的举动——亲自来广州找我,就为了当面对我说一声谢谢。千里送鸿毛的礼物,让我感受到它的价值比任何礼品都要有份量和温度。 我是一个喜好静的人。在没进编辑部之前,尽管我的作品一直被众多人关注,但毕竟那时的我没有责任在身,所以,像现在每天这么多人来打扰,之前是从没有过的。一下子搅乱了正常生活,让我非常不适应,更吃不消。更重要的,我是一个漂泊在异乡居无定所的打工浪子,老板又非常反对我搞文学,每时每刻都在偷窥我的行踪,抓住就进行严厉审查批评,那段时间,我天天精神高度紧张、恍惚,简直快要崩溃。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有了辞掉网络编辑的念头,因为,在爱好与现实面前,孰轻孰重,我还是有分寸的。决定辞掉编辑前,我产生了一个大胆念头,和诗友廖锦合伙出版一本属于我们自己的诗集,以感谢这段时间对我关心与支持的文友,更是纪念我们青葱岁月在网络因为诗歌相遇结下的珍贵友情。 信息发出去,声响很大。但社会是残酷的,草根自费出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上我们本身就没什么经验,致使这本诗集一拖再拖,延迟了两年才和广大文友见面,其中艰辛,拥有我这本诗集的朋友,估计能知一二。 时间在不断前行,一个人也是随着时间的行走在变化中不断变化。两年来,在我和廖锦身上也都发生了许多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人生路一直走的都不顺畅,无论家庭、工作,还是情感。今年春节过后,当我和出版社正式签约了合同交了订金后,廖锦就对此事不再闻问,直到诗集出来后向我索要了两本,就再也没有消息。诗集的出版,原本我是计划的非常好的,万没想到事情进行到一半时出现了变动,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两个人合集,本是两个人共同承担的,但此时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费用我一个人承担,出版的一千册诗集也是我一个人承担,包括宣传)。当诗集即将出来时以及出来后,我多次找到廖锦,希望他能动动手指在我空间转载一下广告帮做个宣传,他都不答应。出版过程中,因为稿件校对我找他,他还对我发过一次火。 天无绝人之路。七月下旬,诗集顺利出版了,支持我的文友非常多,纷纷发来地址订购,订购数量出其我的意料,很多文友都是三本以上,在汇款时几乎都是多汇的,甚至,有好几个文友订购了一本书,却给我汇的款是两百、五百、甚至一千的,这让我的心一直在自责与不安中度过。他们说,这是应该的,喜欢我的诗歌,也喜欢我的为人,知道我现在的困境,出于支持,叫我别往心里去想。 因家里有事,八月我回了趟老家,下旬才返回广州。九月,是诗友陆续订购的月份,截止现在,我在明细表上统计了一下,共销售出去了200多本,虽数量不多,但到账的金额近一万元,这是笔不菲的数字,让我震撼。 我并不是一个看重钱财的人,尤其一个爱好文学的人,对金钱与名望看的更是淡薄。但以物质为主的今天,且像我生活在大城的底层人,没钱也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当诗集出版后,朋友向我索要银行账号,我的心是矛盾和痛苦的。 销出的诗集,有一部分文友我们在网络有过简单的交流,现实从未见过面,还有一部分是完全陌生的,根本就不知道他(她)是谁。很多文友看完诗集后,都写了评论或是赠诗,甚至还有诗友将我部分诗歌朗诵出来发给了我。一篇篇,一首首,字里行间真实的音容,常常感动的我泪流满面。有诗友从千里之外打来电话,说我的诗歌让他(她)读的哽咽,流泪。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位跟我母亲年龄相仿,在法院工作的人员,之前做过邓小平警卫的大叔给我电话,说我的诗歌让他读的眼泪汪汪,鼓励我好好生活,坚强面对人生。 诗集销售一般,但诗友给我反馈过来的力量却震天动地。一个十六年没点过电灯,学历也不高,至今仍一无所有漂泊在城市边缘的浪子,此时,坐在城市中央,看着秋天深处飘飞的风景,一种情油然而生,我被感动的热泪奔流。 穿越阡陌,走过繁华。我们携手在诗意的蓝天下相知、相爱。这是我在诗集扉页给部分诗友签名时留下的笔墨。人生在世,短暂一生。信仰不同,追求的也就不同。作为一个爱好文学爱好诗歌的人,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用纯洁的文字与心结交一批高雅之士,此生幸矣。 2013年10月30—31日广州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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