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多久淋一次水,芦苇丛里的童年
芦苇丛里的童年
小时候在农村常看露天电影,夏天忍着蚊子咬,冬天冻得真跺脚。但是人们也场场落不下。特别是那些小孩了们,远近五六里地,逐个村追着看,一部电影,竟能连看两三遍。什么《沙家浜》《洪湖赤卫队》《小兵张嘎》,每部片子,每个情节几乎都能背下来。孩子们最喜欢战土们隐蔽在芦苇荡中打击敌人的情节。于是,也照着电影里战士的样子,头上身上都用草做了伪装,匍匐在芦苇丛中,要是不走到近处,还很难发现里面有人呢。
不过,我的家乡在东北大平原,这里可没有沙家浜、白洋淀以及洪湖那样广大的水面与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孩子们常玩的芦苇丛只是荒野里的一片涝洼地,这里长不好庄稼,一直荒芜着,里面却长着细细的芦苇。这芦苇根本比不上电影里的芦苇高大,大人是藏不住的,只适合小孩子藏身。但是,当时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的眼里,这就是世上最高大的芦苇了。我们站在芦苇丛中,使劲儿踮起脚也露不出头顶儿。把身子往里面一藏,这里便是世界上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可以任凭孩子们玩耍,这里没有大人支使你去干活,也没有老师管教你学习,这便是世上唯一属于我们这些孩子的乐土。
每次到芦苇丛中去玩耍,我都不喜欢带着小兰。小兰胆子太小,风一吹芦苇,沙沙的响声就会让她心惊肉跳,“妈呀”一声蹿了过来,就像年糕一样贴在身上,还不停地央求,别在这里玩了,真是烦透人了。但是,我还不敢得罪她。否则,妈妈就不放过我。“小兰她妈妈说了,让你护着点小兰,长大了许给你当媳妇儿,你要是惹了小兰,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妈妈总是不忘叮嘱我。其实,我每次出去玩耍根本也甩不掉小兰。她总是一步不离地粘着我,简直就是个跟屁虫。我骗她说,战士打敌人,不让带女孩子。可是她却很有理由地说:“你骗人,电影里哪个部队没有卫生员,她们不都是女的吗!”无奈我只好带着她。
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刚刚进入了芦苇丛,天突然阴了。小兰又央求我,马上回家吧,要不,会被雨淋湿的。我抬头一看,不大一块儿乌云,风一吹就会过去了。况且电影里战士们雨中不也潜伏在芦苇荡中吗?一想到雨中潜伏的乐趣,我赶紧安慰小兰,不要怕,有我在,就掉几个雨点,躲在芦苇里,淋不湿衣服。你看电影里,哪有战士怕雨淋的?小兰紧紧依靠着我,不怎么害怕了。刚安慰好小兰,雨点就落了下来,稀稀疏疏地落了几滴就没了,就像那馋嘴的孩了,为了获得几口好吃的而硬挤出了几滴泪水。正当我洋洋得意之时,一阵凉风吹过,又有几块乌云压了过来。不好,要下大雨了,赶紧往家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了。我拉起小兰奔向了一个荒草垛,分开草捆子,钻了进去,把小兰也拉入了怀中。可是雨水又顺着草捆子的缝隙滴落在衣服上,小兰冷得直打哆嗦,我没办法,只好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小兰身上。又一会儿,几块乌云都过去了,雨停了。我和小兰钻出了草垛,小兰指着我满头的乱草叶了,笑得直弯腰,说我不像一个战土,倒像一个狼狈不堪的特务。
芦苇丛里不仅好玩,还有好吃的。最妙的是鹌鹑蛋。这一片荒地,少有人来,除了我们这群淘孩子。人来得少,鸟可来的多。什么麦溜子、虎不拉、蓝点颏、串鸡儿等,鸟的种类很多。不过,鹌鹑蛋最可人。因为鸟不好捕,但鹌鹑蛋易得。只要伪装好自已,耐心地潜伏在芦苇丛中等待观察。听到鹌鹑叫声,不要乱动,等待它落入芦苇丛。隔一会儿,站起身,仔细注视鹌鹑降落的方位,突然一拍手,鹌鹑惊起而飞,马上盯住鹌鹑起飞处,仔细一寻找,只要是鹌鹑繁殖期,很多时候都能得到几枚鹌鹑蛋。然后把鹌鹑蛋用黄泥涂包上,在芦苇丛边生一把火,把包上黄泥的鹌鹑蛋放入火中一烧。等黄泥烧干烧硬了,把干黄泥一掰,鹌鹑蛋的壳就被带掉,一个白白嫩嫩的鹌鹑蛋就进了肚子里。这小小的鹌鹑蛋解馋不解饿,花时间弄鹌鹑蛋还不如多玩一会儿。孩子们不怎么捕鸟,鸟也不怎么怕人,这芦苇丛便成了孩子们与鸟的共同乐园。
可是,随着人们对土地的重视与需求,别说一大片芦苇地,就是道边巴掌大点的闲地都被开垦起来了。多少年后,我回村探亲,抽空去过儿时玩耍过的芦苇丛。小时候觉得这里面积很大,长大后一看,也不过“巴掌”大点的地方。这里早就没了芦苇丛了,荒地变成了良田,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芦苇丛永远成了过去,儿时的快乐也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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