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煤块炉多久加一次煤,每年这个时候,就要准备生炉子了
每年这个时候,就要准备生炉子了
文 | 曹洪涛
立了冬,真正的冬天离我们不远了。
去银行交暖气费,排队时听人们抱怨着:暖气费贵、暖气不热、交个钱还要排队……一老者忽然发话:现在有暖气不错了,你们还想再生炉子不成?于是,没有人再抱怨了。
炉子这种东西淡出我们的生活十几年了,在不远的过去,它是家家户户必备之物。我们靠它度过严冬。每年大约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将炉子从各个角落里扒拉出来,架好烟囱,准备生炉子了。
生炉子之前,得先买煤。
上世纪70年代,生活必需品都是凭票定量供应的,煤也是如此,必须到国营煤场去买。
笔者住四马路上的进德里,买煤要到四马路西头、解放路口西侧的煤场。煤场是一个大院子,露天堆着一堆堆的煤。离好远就会看到路上有运煤撒漏的痕迹,走近了会听到机器轰鸣声,那是在制作蜂窝煤。
生炉子用两种煤,一种是面煤,需要和着黄泥烧,算是主打。另外还要买蜂窝煤,放在炉子正中,当“煤芯”。
买什么煤都得排队,都购齐了,得一上午,最难的是运回家。人们通常是借大板车买煤。也有专门受雇拉煤的大板车,与车夫谈好价格,装卸、运输他全包了。
我父亲在外当兵,母亲领着我和姐姐去买煤,大板车拉不动,买的煤少,雇车又不值得,大都是用藤编小推车自己推回来。
印象最深的一次,天很冷,小推车上也就有一二百斤煤,从煤场到我家,是一段百十米的上坡,一个瘦弱的妇女、一个10岁左右的小姑娘,还有一个5岁的小男孩,娘仨推着小车艰难地爬坡,每每想起此景,心中颇为酸楚。
生炉子要用草和木头引火,天一冷,家家开始劈木头,特别是到星期天,左邻右舍不时“劈啪”作响。
木头五花八门的,有木包装箱破碎后的木条,有木材加工厂的下脚料,还有各种渠道搞来的大大小小的木桩、木块、木条甚至木渣。
劈木头是个力气活,也要有技巧。笔者从小就劈木头,最喜欢劈的就是断纹切割的木条,像剁白菜一样,一斧一块。
昨天上山溜达,看到枯黄的草厚厚地覆盖了山坡,不由感叹:我小时候,山上可不是这样,只要是人方便登上的地方,几乎看不见枯草,都被搂光了。
我姥姥有一个搂草的竹筢子,筢头能有一米宽,用它搂草很方便。1981年,姥姥搬到小黄山,搂草就更方便了。我扛着筢子,筢子下挑着个大蒲包,陪姥姥上山搂草。首选是松针,其次是树叶,最后才是枯草,能捡着松球是最好的。我耙几下后,她就会说:“熊东西,不会干活,起来吧,我搂。”我就自顾自地玩起来。
搂草并不单为生炉子,以前的平房烧大锅也必用草引火,也有市民买松球(烟台人叫“松火笼”)的,但自己能搂谁愿意花钱呢?
挖黄泥可是个力气活。记得在四马路向南不远的地方有个黄泥沟,那里的黄泥没有砂石,很黏,临近冬天人们成群结队地去刨黄泥。黄泥必须在上冻前备齐,一上冻,黄泥就像铁一样坚硬,挖不动了。
生火之前先和(huò)煤,把煤和黄泥按3:1或4:1的比例加水和匀。这样,煤更扛烧,方便控制,且不扬尘。这是老辈传下来的技巧。
笔者和煤多年,算是个把式,有点心得:将煤面倒入煤箱,在顶端扒出坑如倒富士山型,坑中倒入黄泥块,再倒水将黄泥全部淹没,停十分钟左右黄泥泡软,将其搅匀,再由下至上将煤面翻到黄泥水中,慢慢拌匀,煤多加水、水多加煤,直到黄泥彻底融入,煤面湿润,一铲成一块时,即好。一箱子煤和完,汗流浃背。
生炉子更有要领:先将烧草填入炉膛引燃,再加入劈好的木柴,等木柴烧旺后加些煤块,煤块烧得差不多时再填入和好的煤。一次不能添太多,薪尽火传,煤要填在炉膛四边,中间留空好通风。通常,炉子晚上也不熄火,在炉膛中央填上蜂窝煤,再加几铲湿煤封住炉火,直到次日早上再把炉子捅开,照常燃烧。
资料图 文图无关
炉子好不好烧,通风是关键。以前的房子都有烟道、烟囱,烟道设计合理又畅通,炉火就烧得好,主人会很省心,反之则会倒烟,让人的生活大受影响。老烟台人买房赁房都讲究看烟道试通风,就是这个道理。
笔者居住的是四马路当时唯一的楼房,还是个厢房楼,一层六户,我家烟道特别好,生上炉子火就“呼呼”地着,天越冷,火越猛,经常将炉壁烧得通红。三九天回家,一开门,热度扑面而来,守着烧红的炉子,不一会儿就暖和得浑身舒泰。
在炉子上烧水、烤馒头、熥饭菜,很有过冬的感觉。有时母亲会把小地瓜、芋头放在炉灰箱里焐着,我心急,不断用火钩子钩火,催动更多的热煤渣掉落下来,搞得每次都会把食物烤焦,不过,扒掉糊饹,照样香甜。
如今,再也不必为取暖费心费力了。坐在暖气房里,我们才可以从容地捅开记忆的封存,让红彤彤的炉火旺旺地烧起来,就像从未熄灭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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