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窝在哪个位置图片,我们村有块田地叫瞎驴坟,说起来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老家村西的小河边,曾有过一座矮矮的土坟,我们村叫它“瞎驴坟”。里面埋的是一头名副其实的老瞎驴。

我们村有块田地叫瞎驴坟,说起来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不知它是生在我们村,还是半路被我们村买来的;也不知道它是先天失明,还是生病瞎了双眼。反正自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记事开始,就知道村里有这头驴,也就跟着众人叫它“老瞎驴”。那时没有磨面机,更没有面粉厂。队里有一座磨坊,里面有三盘石磨,由三头驴来拉磨,各户轮流自己牵驴套磨磨面。面归自己,麸皮归生产队喂驴。三头驴中,两头是明眼的,可不论谁家套磨,都抢先去用老瞎驴。

我们村有块田地叫瞎驴坟,说起来还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这中间有三个原因。

一是图省事,不用给他戴“驴碍眼”。明眼的驴能看清路,不会绕着磨盘转圈子,做“无用功”,人们只得用一块布蒙在它的脸上,遮住双眼,这布就叫做“驴碍眼”。这样,驴以为自己在往前走,才会绕着磨盘转起来。还有一点,不蒙上眼,有的驴会趁人不防,扭头去磨盘上“捞嘴”——偷面吃。老瞎驴双眼全瞎,用起来省事。

二是它顺从,通人性。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壮是弱,喊一声“老瞎驴”,它马上竖起耳朵听;拉起缰绳就走;听到“吁——”声就停。不踢不咬,不长嘶,不怪鸣。上套就转圈,不用抽打,不用催赶;卸磨就“打滚儿”(为防止出了汗的驴得“卸甲风”,磨面人要在驴下班时,让它到地上打几个滚儿,身上沾些灰土),从不使性,不发“驴脾气”。人言“犟驴”,可老瞎驴从未“犟”过,任是三岁小孩使它 ,它也只一个顺从。

三是它有股傻劲。俗话说:“老驴上磨道,不是拉屎,就是尿尿。”拉了,套磨人得给它清理粪便;尿了,套磨人得弄来干土将尿湿的磨道垫干。驴便可以借此歇一会儿,有时还趁磨面人忙于清扫,冷不防朝磨盘上捞上几嘴面吃。有的驴精得很,一泡尿分几次洒,以便多几次休息机会,让套磨人不胜其烦。老瞎驴却傻得可爱,未进磨道先大小便,一上套就一溜小跑,从来不会使心眼,得便宜,人用起来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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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老瞎驴总是每天上班最早,完成任务最早。可是这家叫它下套,另外两盘磨上的人家抢着卸下正在用的驴,把老瞎驴换上。气得喂驴的老汉一再叮嘱最早牵老瞎驴的人家不准让老瞎驴“连上二套”。但人情大于驴情,谁会为一头驴而得罪邻居呢?有时需要磨面的人家少了,但能过“假日”的总是另外那两头驴。喂驴老汉气不过,有时就谎称老瞎驴病了,没吃草料,不让牵,它才难得歇上半天。可中午就会有想用老瞎驴的人到喂驴槽头去做“调研”,下午就又上套了。

1965年春天的一个早上,人们听到喂驴老汉的嚎啕哭声,原来昨天晚上还加班拉磨的老瞎驴死了。大家纷纷说起老瞎驴的好处来。喂驴老汉停住哭声说:“你们只知道老瞎驴好使,还不知道它好喂呢。仨驴在一个槽上喂,我倒上草,泼上水,撒几把麸子,去拿拌槽棍来搅拌,那俩精驴早把撒在上面的麸子抢吃了一大半了。

老瞎驴不知是瞎,还是傻,一点儿不在乎,吃得蛮香……”话未说完,老汉又哽咽了,几个泪窝浅的女人也流出了泪。于是,大伙一致决定破除惯例,不剥它的皮卖,不分它的肉吃,全尸埋到西地小河边了。

第二年闹“文革”,“破四旧”,平了多少坟,但瞎驴坟因在河边不占耕地而幸免。又过了几年,兴水利,填旧沟,挖新河,划方田……小河被填平了,瞎驴坟自然也被平了。

人上了年纪,念旧,总想起老瞎驴的事,后悔当时没提议给瞎驴坟立个碑。但又一想,坟能平掉,碑自然也能扳倒。何况,立了碑,又有几代人能念它,记它呢?

反正,我不会忘记老瞎驴,这块碑立在我心里,砸不烂,扳不倒。

作者简介

刘永科,社旗一高退休教师。一九四八年生,一九六八年南阳三高毕业。一九七一年开始执教,教过小学、初中,一九八四年开始教高中语文,二零零九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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